【15】雨季
起初，是因为今年的夏季分外的炎热。
湖泊，河流，溪水，许多都趋向干涸。
然后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开始融化，顺着岩石的缝隙，丰沛的水重新为大陆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
河流开始重新流淌起来，湖泊也恢复了往日的湛蓝，在风吹来时，荡漾起涟漪和余波。
兽人的天气预报系统似乎并不发达，倒不是没有那个技术，而是兽人本能的，对气候变化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
比如，现在，仅仅是一阵微风。
那微弱的力量扫过地面，连细小的尘埃都无法托起，更不要说稍重些的砂石。
唯有远处高大的乔木上，最嫩的那些叶子，才会被这点细微的风吹动，稍稍的调转一下方向。
可就是这点若有若无的微风，当它扫过巨龙芙蕾雅的粗糙鳞片时，让她正要攻击卓戈的动作停滞住了。
芙蕾雅是强大的成年的雌龙，她并不畏惧和卓戈的战斗，甚至因为她的强大，她很乐于挑起这场争斗。
西威特洛斯这块大陆上，除了政府的那些重型武器，只有雄龙才能和她畅快的打一打。
打败其他的龙，占据他的领地，夺走他的财富，这在龙的文化里，是彰显自己强大的举动。
但芙蕾雅被这微弱的风一吹，后退了一步。
她敏锐的知晓这并不是寻常的风，而是从海上吹来的季风。
现在或许季风还是微弱的，但过一阵子，只要短短的几天，它就会裹挟着轰鸣的雷声和骤雨，将西威特洛斯大陆的炎炎夏日驱赶而走。
那时，雨季将会到来。
黑压压的云会从早到晚的将阳光遮挡，将土地打湿，让旅途泥泞。
今年的雨季，似乎要来得比往年更早。
芙蕾雅如果再不离去的话，可能来不及找到今年藏身的地点，就会被那些发情的外出旅行的雄龙找到。
一个两个她还打得过，如果遇到第叁个，她很难保证自己今年还能保持不被雄龙按在地上操。
即便是眼前的这个，现在拒绝她的提议的卓戈，在雨水落下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收起此刻那冷漠的腔调，垂着角来假意讨好。
“算你走运。”
芙蕾雅的鼻息沉重，带着些恼怒和不尽兴，尾巴不安的甩动了几下后，朝着尤里卡，那个人类消失的城堡方向看了一眼。
“雨季里你就是磕头求我，我都不会给你机会的。”
撂下了这样一句话，芙蕾雅拍怕翼翅，猛地升空而起，朝着一个荒凉无人的方向飞去了。
卓戈看着芙蕾雅离去，松了一口气。
接连数次的身形变化，让卓戈有些担心自己能否战胜这个雌龙。
虽然他好像担心错了，比起打输，更应该担心他已经失去了在雨季繁衍的机会才是。
尤里卡听到雌龙离去，蹑手蹑脚的，避开地面上的碎石和玻璃，蹦蹦跳跳的从城堡里出来。
“那是雌龙吗？”
来到卓戈的身边后，尤里卡的目光仍然落在芙蕾雅离去的方向，尽管她早已消失了。
“可真厉害。”
她忍不住发出这样的赞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被芙蕾雅吓到的事实。
微风吹来，将尤里卡散落下来的发丝吹拂而起，摇曳的样子让卓戈心痒痒的。
他伸出手，像个合格的饲养员，将那几缕碎发挽到尤里卡的耳后。
然而吹起尤里卡碎发的那点微弱季风，便不止影响了芙蕾雅，也影响了另一个巨龙。
“叁万金里索。”
卓戈还没来得及细细感知风带来的变化，已经上前一步，靠近了她。
“你的房间里，堆着的远比这些多。”
尤里卡自从来了这里，一直是衣来伸手，过的米虫生活，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
从卓戈和芙蕾雅的对话中判断，里索大概是一个货币单位，叁万金里索应该是一大笔钱。
但尤里卡不解的是，卓戈在房间里堆砌的那些金币，上头的纹路和印着的国王脑袋，并不相同。
不同的货币是如何用统一的里索来判断价值的呢？
她费解了。
引发尤里卡困扰的卓戈，此刻忽的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握着。
细细端倪之下，她的皮肤柔软极了，仿佛是造物神……如果有造物神的话，那神对人类的偏爱远远超过任何的兽人族群。
“干嘛？”
尤里卡试图抽回手，属于女性特有的警惕发作了。
卓戈的力气收紧，他俯下身，将双唇贴在了尤里卡的手背上。
一。
她的手上有一点皂味的，闻起来非常舒心的香气。
二。
她身上的暖意，隔着一层柔软肌肤下面流淌着的，脆弱而澎湃的生命力。
叁。
她试图挣扎，他稍稍的加深力气。
1，2，3.
叁秒的时间，短暂又漫长。
卓戈松开了手，给了尤里卡自由。
“那些金里索，它们都是你的了。”
雌龙的勒索，叁万金里索。
比起讨好那个陌生的，脾气暴躁的芙蕾雅，卓戈更想将珍宝送给尤里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大概只有龙才能感知到的雨季到来前的湿润。
那点湿润，让卓戈莫名的兴奋。
是本能，是他身上那进化得还不够完美的，属于兽的本能。
他快要进入发热期了。
或许在一周后，或许在几天后，总之当雨滴落下的第一天，他大概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欲了。
他的下身会以狰狞的状态勃起，持续到雨云散去，他会渴望来自和雌性交姌带来的快意，他可能会变得暴戾。
他会外出旅行，他会到处疯狂的，找寻雌龙试图掩藏的踪迹。
他会……
那时他或许会后悔现在的许诺，或许不会，卓戈想要选择后者。
他向后退了一步，挥挥手，示意尤里卡回到一片狼藉的城堡深处去。
“乖乖在家里。”
卓戈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巨大，他长出鳞片，退化一般，身体中属于龙的体征在逐渐的放大。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可那时他的发音器官已经变了样子，囫囵的语句被吞咽消失了，以至于尤里卡只听到几声毫无意义的低吼。
巨龙没有得到回应，稍稍带着些委屈，转过身不安的甩动尾巴。
在甩动尾巴的时候，卓戈小心的避开了不会击中尤里卡。
他以为尤里卡听到了那后面的话。
所以他的翼翅张开，带起的风将尤里卡的发再次吹乱了。
卓戈不敢再回头看，腾身而起，他飞走了。
留在原地的尤里卡……
他去哪了？
他干嘛去了？
他就这样走了？
我今天晚饭的四菜一汤谁来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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