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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李欢仪想过很多次了。
她娘早死,家里有她爹、弟弟、奶奶和那个老畜生,她爹常年酗酒不管事,奶奶只关心弟弟不管她,导致每晚那个畜生会对她.....
地面爬过几只蚂蚁,李欢仪低头盯着,眼底一片麻木,杀死只需把脚轻轻抬起再放。
昨夜在巷子里杀害女子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吧?
李欢仪没看到行凶过程,她只看到倒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女子,以及满地血迹。接着惊慌失措冲街道,撞到面前这个人。
她复杂地看了平微一眼。
“为什不报官呢?”对方问。
“我试过,但他不管这种事,我只是个小孩,那个人对我没做到最后那步,而且他又是我....亲人。”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李欢仪闭上眼,最后两个字像刀似的扎在她心,和每个煎熬的夜晚一样让她感到恶心。
平微:“我以去和衙门那边说,让他把人抓起来。”
“不用了,”欢仪把头望向另一边,似乎不想被别人看到如此不堪的己,“把人抓起来,按照律法并不判他斩头之刑。况且.....”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想己去解决。”
“那个畜生年纪大、腿脚又不好,我在怀里藏把刀,按脖子的位置砍去,应该以得手。”
李欢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和平微对视,“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平微摇头,“至在你得手前不会。”
这就够了,李欢仪松气,其实老畜生一开始对她做那种事,她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年纪太小,又没读过书,只觉得很讨厌和不舒服,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错误的。
直到几年后在街上偶尔碰到位先生,对方也和平微一样很快注意到她身上发生什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是件怎样严重的事,又让她去报官。
李欢仪照做了,然而.....于事无补,她被赶了来。
接着又尝试去找那位先生,但对方已经不在,似乎只在临京待了一小段时间。
欢仪没有办法,她没有钱、年纪小、没有其他地方以去,只回到那个炼狱。
“要帮你准备工具吗?
”平微看着她脸上明暗交替的表情,问。
“不用,”欢仪缓缓从怀里掏把菜刀,突然有些扭捏,很小声地道,”这是前面你不在,我在厨房偷的。”
平微看着她,突然心一痛,意识想和对方说己以帮她,不用己亲去,或者在她得手后以帮她躲过官府的追查。然而旁边贺洲却伸手制止住他,摇了摇头——他现在被无数人盯着,若是因为这件事被大皇子或二皇子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贺洲对李欢仪道,“你先回房想想晚上怎动手吧。”
“嗯,”女孩望了眼平微,转身回到房间。
两人站在后院看着她的身影。
贺洲:“即便这次来得及,也是选择归于尽的方法。”
“嗯。”平微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牵住,“你觉得她是不是没想过要杀人?”只是昨晚从家里跑来,又那巧进入的那条巷子里死了个人,才意识到其实把憎恨的人直接杀掉也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毕竟那具尸体致命伤在脖子,而李欢仪刚也说了,要对脖子砍一刀。
贺洲看向他,“也不一定,杀人对她一个小孩来说是很大一件事,或许她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昨晚只是个导火线。”
“你相信她和那桩案子无关吗?”
“有没有关系,她最后都会在牢里待着,”晚李欢仪最多把人杀掉,之后肯定会被官府的人查来,贺洲不在乎李欢仪怎样,事实上他都有些后悔让平微带女孩回来,类似李欢仪这种事很久前两人经历过,不过当时他看到的是两具尸体,之后才知道具体发生什事。
所以平微在猜李欢仪经历过什,又从婢女中得知她身上除了红痕外没其他不妥,以为事情还没严重到当年那种地步,还挽回,不会到最惨痛的地步。
然而.....
或许有些事从开始那刻,已经注定了结局。
“烦死了,”贺洲突然道。
“嗯?”平微望向他,对方将他拉到另一张石桌旁,上面放了两碗面,递给他筷子,道,“面都糊了,早知道就不让你把李欢仪带回来,弄得你这难过,”心疼死了。
平微乖乖吃面,“我没事。”
是吗?贺洲
看向他,还想再说些什,却被对方打断——“先吃东西吧。”
平微一将面吃去,之后他有很多事要做,要先把肚子填饱,才处理好那一堆堆破事。
吃完后两人将碗拿去厨房,然而走到一半,就遇到了齐正。
“是查到了吗?”平微想起早上吩咐过的事。
齐大人点头,平微将手里的碗递给贺洲,去了后厅。
齐正昨夜问有女子外未归的作坊分别是哪几间,早就让作坊的鸨母去衙门认尸体,还真有个鸨母说,这是她家的姑娘,叫林秀。
问她记不记得当晚和谁去的。
鸨母说,是石府的公子石千麟。
又让她去林秀房间内看有没有丢失什东西,比如簪子之类的,鸨母说有,并画大概模样给齐正。
“殿,”齐正从怀里掏张叠得方正的纸,“这是那簪子的模样。”
平微看了眼,“好,你有让人多画几张吗?”
“没有,怎了?”
“没事,”平微随道,他记样子,待会己画来给贺洲也以。
“好,”齐正又道,“对了,负责盯住石府的捕快过来禀报说确定是石千麟在里面。”
“看到他了吗?”
“没有,但他听到外的人在讨论石千麟,说爷昨晚急忙忙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房内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又干了些什,那些人大概也是有些怕他。”
“让他盯紧点。”
“殿觉得官需要带人闯进去,搜石千麟房内有没有那根簪子吗?”
“风险有些大,我现在只有鸨母一个人证,并不确定石千麟就是凶手,万一在他房内没找到簪子,得罪石大人不止,还会惊动谢适。”
不划算,平微想。
“难道我就这样一直等着吗?”齐正有些着急,“昨晚殿不让我打扫巷子内的血,天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样去官怕会事。”
“什事?”平微眉目不惊地道,“放心,过了晚我就知道是不是石千麟干的了。”
“为何?”齐正意识询问,平微没说话,他又想起对
方刚才问他有没有多一张画有簪子模样的画,“您该不是打算.....”
他又惊又疑地看向对方。
平微轻轻点了头。
“......您的侍卫去吗?”齐正问。
“还有梁家的二公子。”
谁?齐正愣了会,反应过来后瞪大眼,“殿还想将梁将军拉水?!”
“没拉水,”平微温声细语地解释,“你忘了,去年那起案件死的是兵部柳大人的千金,如果昨晚那起也是石千麟干的,有梁京照在,他之后肯定会和他爹说,梁将军知道了,代表柳大人也会知道。他肯定会想起己女,去年他被逼无奈’放过‘对方,这次有了巷子那桩命案,他绝对不会再轻饶石千麟,加上临京城内人人都在议论,所以即便石宗溪再想请大皇子给子求情,也很难了。”
齐正听着他说,抬眸看了眼对方,平微说这些话时脸上没一丝表情,面容很平淡,齐正叹道,“殿真是好算计......”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赞,平微也没恼,只拍拍他肩,问,“齐大人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殿请说。”
“如果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遭受了些来家人那边的侵害,没有实质证据,去报官的话你会帮忙吗?”
齐正思索片刻,面露难色,“要没有确切证据,我很难去抓人,但如果有证据的话....也很难定罪。“他压低了声音,“殿所说之事,官这多年也有看到过不,大齐现在的律法在这方面没有明确写明,官府很难去定罪。况且.....”
“这是别人的家事?”
“对,”齐正道,“殿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官这边以破例帮忙,但.....”
始终是帮的了一个,帮不了所有。
平微没为难他,“齐大人见过很多吗?”
“嗯,年轻那会官在一些地方待过,偏僻山村里这种事很普遍,”所以即便平微说的很隐晦,他还是一明白过来。
平微眼里闪过丝异样的光——他突然意识到齐正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于是道,“我很久前曾去过叫陶家村的地方。”
“嗯?”
“是要去找个人
,不过到了后发现已经死了,还是两个。也是遭遇样的事,选择和对方归于尽。”
“.....”齐正陷入沉默,“说实在的很人会选择这激烈的做法,大都死忍着不说,这个算....”
\"算好还是坏?”平微笑了,眼神有些冷,他望向外头的阳光,想到之前李欢仪在外面晒太阳的场景,“我原以为这种事临京城会些,毕竟是天子脚,没想到还是一样。”
“哪里都是一样的,殿,”齐正看着他,“大概五年前我在这碰到个小女孩,她也是被家里人......这女孩当时还很小,都不知道己那样被人对待是不对的,我很想帮她,但官当时碰到点事得立即城处理,回来时已经找不到人了,也不知道她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