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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因为他知道小黑在哪里。

    紧接着她又开始想,十年过去了,小黑过得怎么样?被卖给谁了?有没有被善待?

    越想脑子里面越乱,心里面就越烦。

    虽然她是闭着眼睛,但眉头却紧紧地蹙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她才迷迷瞪瞪地睡着了,但脑子里面的纷乱画面却依旧没有停息,她开始做有关过去的梦,梦境也是无比纷乱。

    她睡着了,却又像是醒着。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她就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困倦又疲惫,像是一晚上没有睡。

    关掉闹钟后,她去卫生间起床洗漱,照镜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眼眶乌青一片。

    季疏白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坐在餐桌旁等她。

    陈知予来到餐厅后先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由一惊:“都快八点半了,你怎么还不出门?”

    季疏白抬眸看着她,不慌不慢地说道:“不着急,今天可以晚点去。”

    陈知予一边拉椅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能不迟到尽量不要迟到。”

    季疏白眸色平静,语气淡然:“姐姐可以去送我么?”

    “今天不行,我要打扫卫生。”陈知予坐到了椅子上,一直垂着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季疏白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脸上,语气依旧是淡然自若:“昨天不是已经打扫过了么?”

    陈知予面不改色,语气笃定:“昨天没收拾厨房和卫生间,今天要好好收拾一下。”

    季疏白叹了口气:“那好吧,吃完饭我就走。”

    陈知予在心里舒了口气,温声催促道:“嗯,赶快吃。”

    早餐结束后,季疏白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出门上班去了,那时时间才刚过九点。

    陈知予先把碗洗了一下,然后随便换了身衣服,连妆都没化就出门了。

    一走出小区大门,她就看到了傅云潭。

    傅云潭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外面披了件黑色呢子风衣,正靠在车门上等她。

    此时阳光正好,毫不吝啬的打在了他白皙俊朗的眉宇上。

    时光荏苒,他眉宇间的桀骜与青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成熟。

    他的身形也比十年前更高大挺拔了几分。

    十年,他们都变了许多。

    根本回不去了。

    陈知予叹了口气,朝着傅云潭走了过去。

    傅云潭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知予,等她走到面前后,他仔细端详了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陈知予:“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云潭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句话?”

    陈知予也挺无奈:“那你也得配啊,你配么?”

    傅云潭不想跟她吵,转身拉了宾利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陈知予就没搭理他,伸手拉开了后车门,迅速上了车,又“砰”地一下,用力地关上了车门。

    傅云潭咬了咬牙,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绕到了驾驶室的位置,开门上车。

    陈知予抱着胳膊坐在后排,还翘着二郎腿,在傅云潭系安全带的时候,她不耐烦地问了句:“去哪?”

    傅云潭咬牙切齿:“去把你卖了!”

    这女人现在,特别的混蛋!

    陈知予冷笑一下:“呦喂,我才能卖多少钱啊,傅公子最近怎么了?手头拮据么?竟然还看得上这点小钱了?十年前您可不是这样的。”

    傅云潭听出来了她话中的讥讽,心头传来了一阵刺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了句:“去赛马场。”

    陈知予一僵,颤声询问:“去、去哪个赛马场?”

    傅云潭一边开车一边回:“还能有哪个赛马场?”

    宾利车缓缓启动,汇入了大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在宾利车后不远处,紧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内的气压低沉,凝重压抑。

    司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小心谨慎地开车。

    季疏白坐在车后,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宾利车尾,面色无比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 #捉奸#

    第42章

    帝豪马术俱乐部的前身是爱羽私人赛马场, 与爱羽国际酒店同名,在被收购之后,才改名成了帝豪马术俱乐部。

    这座赛马场位于东辅的南郊区, 占地一千多亩, 配备标准的一千八百米国际化赛道, 二十年前的造价就达到了两千万。

    由私人赛马场变成了商业化的马术俱乐部后,这里就成了对外开放的高档场所,一般能来这里玩马赛马的人, 皆是非富即贵。

    今天虽然是周一, 但是赛马场中的富贵闲人们却不少,这其中有些人是真的爱骑马, 所以才会抽时间来这里训练, 但大部分都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秉持着一种好奇与猎奇的心态来玩玩。

    但是骑马这种运动并不是说谁都能玩得起的,首先你要有钱, 其次你要有技术, 这两样少一样都不行。

    没钱进不了赛马场,没技术的话……大概率是没办法活着离开赛马场。

    所以,赛马场的经营者为了保证客户的安全、满足客户的需求, 特意配备了专业的指导教练,格桑曲珍就是其中之一。

    格桑曲珍是个藏族女孩,今年二十六岁了,跟随师父周凌坤学习骑射技艺十几年,近些年来拿过不少世界级比赛的冠军,现在是帝豪马术俱乐部的首席教练员。

    此时此刻,她正在教一位年轻的新手女学员上马,虽然她教得很有耐心, 但是她心里却一点也不喜欢这位名叫陈艾颖的女学员,因为她太矫情了,跟只尖叫鸡似的,动不动就叽叽喳喳地喊叫。

    与陈艾颖同行的还有几位年轻男女,看模样和穿着打扮应该也都是富家子弟,其中有几位男同伴都很吹捧陈艾颖,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格桑曲珍也看出来了,陈艾颖是这群人中最漂亮的女孩,是这群人中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但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些人拍陈艾颖马屁的时候,竟然说她“不愧是陈家的姑娘,果然绝代风华”。

    就她,也配当陈家的姑娘?

    现在是只要姓陈,就能当陈家的姑娘了吗?

    什么狗屁世道。

    在格桑曲珍心中,陈家的姑娘只有她师姐一人。

    师姐比陈艾颖好看一万倍,师姐还不矫情。

    这个陈艾颖光是上个马就害怕得不行,不停地大呼小叫,甚至还喊救命,但是她师姐就算从马上摔下来都不会吭一声,硬气得很。

    或者说,师姐应该是她所见过的最美、最有勇气的女人。

    但是,她已经有好多年没见到过师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思及至此,格桑曲珍不由轻叹了口气,但她心头的那点伤感的情绪才刚冒出来,就再次被陈艾颖的大呼小叫打断了:“哎哎哎!它为什么一直动?你为什么不牵好它?”

    格桑曲珍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边安抚身旁的白马,一边无奈地回:“你的左手不要摁在它的身上,要抓紧马鞍前桥,不然马会不舒服。”她已经在东辅生活多年,普通话已经相当熟练,“左脚踩进脚蹬之后,右手要摁住马鞍后桥,然后翻身上马,不要害怕。”

    其实这句叮嘱,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并且还给她演示了许多遍,但她就是学不会。

    陈艾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不耐烦地反驳道:“人家的马为什么不动?只有我的这匹马喜欢乱动?”她身上穿着一套完整专业的赛马服——黑衣白裤黑皮靴,手上还戴了双白手套——看起来典雅又高贵,但就是没有那种英姿飒爽的气势,格桑曲珍再次不由自主地拿她和师姐比较了起来。

    师姐从不穿这种英式赛马服,她喜欢穿骑射汉服,尤其是描龙刺凤的红色劲装,脚蹬黑色皮鞋,背挂皮革箭囊,长发高高竖起,眉目如画却又不失凌厉,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到了极点,比赛前只要一提她的名字,就能令对手闻风丧胆。

    虽然格桑曲珍很讨厌傅云潭,但她却很喜欢他为师姐写的那首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陈家有女,绝代风华;

    挥鞭驾马,箭如电发,英姿飒飒,意气风发;

    腹有诗书,聘婷尔雅,琴歌酒赋,般般入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这首诗,将师姐的美与潇洒表达的淋漓尽致。

    格桑曲珍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她的师姐。

    如果师姐没有消失的话,她永远也不可能在比赛中拿到第一名。

    第一永远是师姐的。

    “这匹马不行,我要换一匹马!”陈艾颖的声音尖锐,语气还颐指气使,再一次地打断了格桑曲珍对师姐的怀念。

    格桑曲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匹马已经是全场最乖的一匹了。”

    其实十分钟前陈艾颖就已经换过一匹马了,理由是那匹马太高了,她骑上去害怕,所以强烈要求给她换一匹马,格桑曲珍只好去给她换了匹身材娇小、性情温顺的小母马。

    结果这匹小母马也不合陈大小姐的意。

    格桑曲珍心里明白,根本不是马的问题,就是陈艾颖自己的问题,所以她这回也没再惯着她:“现在训练场的人多,没有马可以换了。”

    陈艾颖直接摘掉了手套,瞪了格桑曲珍一眼,趾高气昂:“没有马你也要给我换,不然我就投诉你!”说完,她甩头就走。

    格桑曲珍一点也不害怕被投诉,毕竟这儿的老板还都要让她三分呢。

    这里的现任老板也是热爱骑射技艺的人,很敬重她的师父,也很敬重她,而且她来这里当教练,完全是师父的意思——师父说,师姐一定会回来的,所以让她留在这里等她,然后带她回家——再加上师门现在在圈子里面的地位颇高,几乎没人敢得罪,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被投诉,但她还是牵着马去了马厩,因为她不想再继续和陈艾颖这个假冒的陈家姑娘纠缠下去了。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讨人厌的很!

    眼不见心不烦,不如走人。

    陈艾颖还没走到休息区呢,就有一个贵公子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法国原装进口的矿泉水。

    瓶盖已经拧开了,这位名叫刘瀚文的贵公子十分殷勤地将矿泉水瓶递到了陈艾颖的面前:“渴了吧?喝点水。”

    陈艾颖瞬间收敛起了对待格桑曲珍时所流露出的那股趾高气昂的气势,抿了抿樱桃小唇,动作优雅的接过了刘瀚文递来的矿泉水,娇滴滴地回了个:“谢谢刘哥哥。”

    这一声“哥哥”算是喊进了刘瀚文的心里,他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没事,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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