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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难道还没轮到审问她?国舅……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慌忙起身,问道:“敢问国舅可知道扶南在哪里?”
国舅微微顿步,不回头道:“他很好,不必担心。”讲完便要走。
九微快步上前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
他一顿,垂眼瞧着她的手指。
九微松开,上前到他身前道:“国舅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问我,不必为难扶南,他只是个下人而已。”
国舅收回袖子,看着她,“问你?”
九微点点头,手腕却被他一把扯了住,她一愣便听国舅道:“阮娘,披风。”
阮娘忙取了披风来为九微裹上系好。
不待九微反应过来国舅便攥着她手腕,扯着她出殿。
殿外侍卫跪了一地,冷风兜面,国舅攥的紧,扯着她走的又快又不容拒绝。
“国舅……你放手,你要去哪儿我自会跟着你去。”九微费力挣扎。
国舅却连头也不会,拉着她一路走过回廊,绕过一处处殿宇,长长的回廊,廊下的花树,天*雪,她嗅到清冷的梅香,所过之处无不伏拜。
那是她熟悉的,那是她千百个日夜听过的,见过的,经历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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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奉先殿停下,有侍卫行礼开了殿门。
国舅拉着她入殿,推她到正殿中,冷声道:“跪下。”
殿中空荡荡的回响。
她的手指一点点发凉,僵直的站在殿中不敢抬头,这里供奉着一代代帝王的灵位,她的父亲,她的祖父……她死后也会立在这里。
殿门在身后关闭,窗外的一缕光透进殿来,细微的尘埃浮沉。
她攥着披风跪在殿中。
国舅在她的身侧,声音响在这庙堂,字句清晰的问她:“现在你来回答我,你说如今的九微是假的,那你是真的假的?你又是谁?”
她垂着头,手指在披风下发冷发抖,明晃晃的白玉地砖映着她的脸,苍白的,陌生的,她是谁?
她该如何答,她在那一刻发现自己心里想的竟然是国舅想听到什么回答。
真的假的,全由国舅说了算,他愿意相信的便是真的,就像赵明岚,谁敢说她是假的?
她不信那样不同的习惯和性格,连阮娘都在怀疑,她的舅舅却深信不疑,没有一丝丝的疑惑,听不得她说一句冒牌货。
如今他又何必带她来这儿询问。
先帝在上,列为帝王在上,从来她犯错都会被罚在这里跪着,一件件一桩桩的认错,不得隐瞒,不得有半句假话。
因为国舅小时候告诉过她,她如今的荣华富贵,这江山皆是这些帝王辛苦打下的,他们在看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既然享用了这荣华富贵,就该好好听话。
“怎么不答话?”国舅冷冷的声音悬在头顶,“若你说如今的九微是假的,那就告诉我真的在哪儿。凭证呢?”
凭证,她如何凭证谁真谁假?他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快要二十年,那么长的时间,除却先帝和母后,最亲密的人,他的心难道没有一点察觉吗?
她如今没有保命的能力,她不能冒险,不能死,她不甘心,她便是死也该位列这庙堂,也该天下缟素。
手指一点点收紧,她松开紧抿的唇开口道:“我听扶南说过,之前我曾大逆不道的污蔑圣上的假的,万请国舅莫要怪罪。”
国舅眉心一点点拢紧,问她:“你若是还要继续装疯卖傻,我便只有去问你的下人了,只是他的舌头废了,怕是要耽误几日。”
九微抬头看他,那样好看的眉眼,那样不近人情的表情,“国舅若是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国舅弯下身子看她,背后的黑发荡在身前,“记得一切却独独忘了曾经说过的话,要如何信?”
九微恼道:“那国舅怎么就信了圣上?失忆?全部忘记,怎么没忘记说话吃饭?失忆成了性格完全不一的人?”
国舅在一瞬微微眯了眯眼,仔仔细细的看着她道:“因为天下需要她,我需要她,只需要她还是九微,其它的都不重要。”
其它的都不重要。
白玉地砖凉的人发抖,蔓延四肢百骸的凉。
“那国舅……”九微抬头看他,一抬头眼睛莫名的发潮发热,张口才发现自己冷的声音亦在发抖,忙闭上了嘴。
舅舅的眉毛生的好看,眼睛也好看,无一处不可入画,小时候母后逗她长大了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她记得她说要嫁给舅舅这样的人,嫁给有这样的眉,这样的眼,抱着她走过长长回廊的人。要嫁给不爱说话却总是耐心听她说话的人,舅舅这样的人。
她的舅舅是个大英雄,继位登基,扶着她坐上龙椅君临天下,她的前半生无比顺畅,皆是因为她的舅舅,他处理她所有的问题,存在她所有的危难中,默不作声的带着她长大。
如今他说,其它的都不重要。
她敛下眉眼,字句放低放轻,“既然不重要,国舅何必再问,放过我吧。”
国舅伸手捏起她的下颚,迫她抬头,忽然愣了一下,她哭了?
满眶的眼泪,一抬眼便滚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热的,她竟莫名其妙的哭了……国舅微微蹙眉,“你哭什么?”
是啊,哭什么?
她从未有一刻这样恨他,她并不委屈也不难过,只是莫名奇妙的掉眼泪,她活了半生,好像全都活错了。
“吓的。”她勾着唇角对国舅笑,“怕国舅不肯放过我,我女扮男装入朝为质也是逼不得已,身在异国生存不易,国舅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她哭的不像在哭,没有声息,只是不住的掉眼泪,一珠一珠砸在他的手指上,让他发愣,她也这样哭,记忆里她很少哭,也从不在他面前哭,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像是不伤心不难过一般。
他有时觉得除却生死,这世间还有没有什么是能让她真正难过的,她会为长情掉眼泪,却只是掉眼泪,为了让长情留在宫中的小把戏。
但如今的九微会哭,怕黑怕苦怕他冷落,真真切切的哭,为了讨好他的哭,演技拙劣,却是努力在讨好他,他感受的到。
大殿外,小元宵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国舅爷,圣上忽然难受的厉害,您要不要去瞧瞧?”
这样笨拙的谎话,一眼看得穿的心思。
松开她,国舅直起身,低眼道:“我差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九微低垂着眉眼,淡声道:“我认得路,国舅放心我会安分的回去。”
他想讲什么,半天却只字未言,擦着她的衣角出了大殿,在殿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