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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闪着寒光,不近人情。
沈宴落了落眼,负袖推开她,一礼到底,对赵明岚道:“圣上还未回答微臣,沈荣沈非两位大人到底犯了何罪?”
赵明岚满身的冷汗,无措的看九微。
九微将抓空的手指攥紧,负在身后,慢慢对赵明岚道:“既然沈相和两位大人如此亲厚,他们何罪之有沈相难道不清楚吗?”
是啊,他们两人的罪名沈宴再清楚不过了,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勾结玄衣……九微要秋后算账随便一条罪名都够处死他们了。
但他们是沈家人,是他沈宴的人。
这日头真毒,晒的沈宴头晕目眩,抬头对赵明岚道:“微臣不知,还请圣上明示。”
九微心中的火突突直冒,沈宴这是铁了心的要和她对着干了!她对赵明岚使了个眼色。
赵明岚忙挥手让玄衣过来,“你来告诉沈大人……”
玄衣低眉垂眼的上前,在赵明岚身侧站住,平静又安顺的开始一条条一件件的历数沈荣沈非的罪状。
沈宴肺腑里泛着恶心,喉头里涌着腥甜的液体,头晕目眩的头像听不清,只觉得听了好久,玄衣果然是好样的,那样多的罪名,他全找到了。
九微在身侧笑了一声,“沈相如今可清楚了?这些可都是七皇子亲自查明的……”
沈宴身子忽然晃了晃,她的话就吓在喉咙里伸手扶住他,“沈宴!”
沈宴就那么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直不起腰,咳的人心惊,在她的手臂里咳的一口血呕出来,九微一瞬之间脊背都寒了,“传沈青!”
崔子安先反应过来拔步要去。
“不必。”沈宴撑出一口气,一把抓住九微的手腕,抬起脸道:“证据呢?还请七皇子拿出证据,交由大理寺秉公审了才不寒了满朝忠臣良将的心!”
他那样苍白的脸,带着血的唇,额头细细密密的汗,一双眼睛咳得微红望着九微,将九微望的一腔怒火消灭殆尽。
九微无可奈何,一字字道:“沈相说得对。”
赵明岚惊诧,九微已抬头冷冰冰的道:“陆家人犯上作乱证据确凿,该杀,两位沈大人,还是该再审一审。”
沈宴听着赵明岚下令将沈荣沈非压入大牢,这才放松下来,昏在了九微的手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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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生来就是和她作对的,从以前到现在。
九微坐在静幽幽的大殿里,看着榻上昏迷的沈宴,她一直在看沈宴,像在出神,眼睛却在沈宴身上。
他侧卧在榻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长发散了一背,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将大半的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一角淡淡的眉尾和眼角。
他昏睡了多久九微就看了多久。
沈青已经给他施了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就这么熬着吧。
副将在殿外看了半天不敢进,大殿里坐着的人脸色十分的不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气场却冷的吓人。
崔子安看不下去,跨了进去,先望了望榻上的沈宴,又低低对九微道:“那几个陆家人已经处死了,陆容城也又关回去了,该处置的也都已处置。”又一顿,“陆青云那个倒霉儿子也被拿下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叫陆舟对吗?”九微依旧没动。
“是。”崔子安知道她心里如今火气滔滔,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劝道:“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娃娃,什么也不懂,听人说沈宴能救他爹,他就去了,你消消气。”
“听谁说的?”九微问。
崔子安摇头,“不知道,问他他只说一个姐姐,但带着面纱他没看清,我会派人去查的,你放心。”
“恩。”她应了一声,“查出来问清楚是谁指使的,不必回禀我,直接将有关联的人都带到车裂场,试试这新定的五马分尸。”
崔子安打心底里抽了一口冷气,“那……陆舟呢?”
榻上的沈宴似乎被吵到了,动了动身子,九微忙让崔子安噤声,低低道:“一个娃娃,我既要留他就不会动他,让他去给他爹收尸,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崔子安点了点头,又不放心道:“你和沈宴好好说,别跟仇人一样,他不想让你动他的人你就放他们一马嘛,男人有时候要哄一哄。”
“废话真多。”九微踢他一脚,“快滚。”
崔子安忙小跑着出了大殿。
九微看着沈宴叹了口气,慢慢起身坐到榻前,伸手摸了摸沈宴凉凉的发,轻声轻语的道:“沈宴,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呢?非要为了几个不值得的人跟我生气,我说了会跟你解释,为什么你就是那么倔呢?”
沈宴睡得不踏实,将脸又埋了埋。
九微握住他安安静静的手指,侧卧在他身边看着他,“沈氏一族对你那样不好,他们是玄衣的人,永远不会真心为你,你又何必为他们气坏自己的身子?再说以后我的就是你的,那你的不该全权交给我,随我处置吗?”
她知道沈宴醒了,但他不愿意睁开眼看她,可她偏要说:“沈宴,我们以后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希望你好好的养着身子,不要再过问朝堂的事情。”她将脸贴在沈宴的掌心里,叹息一般的道:“不要生气了,你才刚好一点……沈宴,不要和我生气,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哀求的语气。
沈宴动了动手指。
殿外便有人进来了。
“嘘。”九微竖指在唇边,坐起身一理衣袍起身道:“出去说。”快步出了大殿。
沈宴睁开眼只看到她的一身玄衣广袖长袍的背影,走的又快又稳,那衣袖上的金线飞龙翻飞,活了一般。
九微越来越像真正的君王了。
他躺在榻上,看着她消失在大殿,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远的他再也听不到才慢慢坐起身,一肩的散发,“南楚。”
一道人影从殿外闪进来,跪在榻前,“大人。”
“九微走了吗?”他慢慢捋顺他的发,往脑后束起。
“已经走了,大概去办什么急事了。”南楚答。
是啊,她如今日理万机,件件都是急事大事。
沈宴将发束在脑后,“我们也走。”
南楚抬头问他,“大人要去哪里?您的身子……”
“回府。”沈宴下榻,穿好衣服。
南楚也不好再讲,扶着他出了殿门。
那守着的宫娥内侍也不敢拦,守卫听说要回府也不拦着,忙被了轿撵送沈宴出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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