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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醒的醉酒

    沈章润的家在他任教的医大附近,是老式的居民楼,一栋楼不过八九人家,面积也不大,七八十平左右,住的大多都是教职工和校外租房的学生,邻里关系和睦到陈知只在楼站了一会,就被门遛弯的老太太问是不是来找谁。

    陈知摸不准该不该直说,模模糊糊回答道:“呃···沈老师···”

    老太太笑眯眯回她:“小沈啊,就住楼,你上去左手那家就是了。”

    陈知道了谢,上楼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她不太习惯这种亲密无间到隐私好像都被侵犯了的社交距离。

    沈章润开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愣怔了一,还是沈章润先反应过来,将陈知请了进去。

    从进小区起就萦绕在陈知周围的人情氛围到了此刻终于登峰造极,沈章润还带着他那副细框眼镜,穿着居家的长袖圆领衫,身是宽松的长裤,足底没穿袜子,踩着一双不合时令的凉拖,不太像手术室或者实验室里的高冷医生,反而让人一看就联想到秋天午后的阳光。

    让陈知不由主地想——很好脱,轻轻一剥就会露引人遐想的隐秘地带,会因为羞怯在她手里泛红、轻轻颤抖。

    然而沈章润并不是从书房或者卧室里来的,餐桌上摆了几盘菜,沈章润站在冰箱前,笑着回头问她:“喝点什?”

    这场景让陈知觉得,此刻拿她包藏祸心的几瓶烈酒都是对眼前温情的一种破坏。

    陈知将手提袋放在餐桌上,朝沈章润露一个了点狡黠的笑容:“我以为,沈老师天是请我来喝酒的。”

    初见的疏离,恰到好处的体贴,沈章润的我保护,不破坏掉这些,怎做爱?

    沈章润的脸上不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笑着阖上了冰箱门走向餐桌,主动打开话题:“边吃饭边聊?我随便做了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

    他替陈知开了酒,拿起酒瓶的时候看了一眼酒精度,十度,心里略微有点打鼓,除了偶尔饭桌上碰一点白酒,他没喝过这高度数的酒。

    菜还没吃几,他就真切地体会到了什叫酒过三巡、面酣耳热,陈知这酒挑得不怀好意,入甜腻,没多品味就顺着喉管滑了去,留在唇一点暧昧不清的余香,诱着他再三尝试,没过几分钟那种热意就从胃里泛了上来,酒精被血管吸收,还没来得及分解就涌向大脑,尚控的理智促使他将酒杯稍微推远了一点,被陈知伸手一够,又添了满杯。

    这小姑娘表面上看着是个识分寸的,怎一肚子坏水?

    沈章润以为冷静地审视着陈知,其实眼镜的眼睛已经有一点迷蒙了。这一点迷蒙就足以让陈知将他从之前那种进退有余的冷静感中剥离来,抿了酒轻轻问他:“沈老师,摄像准备了吗?”

    沈章润脸上泛上点红潮,错开眼神看着手上的酒杯回话:“在卧室里,还没开始拍。”

    “哦,在卧室里——”陈知拖长了调子重复,轻笑着怂恿他,“去录呀,再不录你就要醉了。”

    沈章润点了点头,却是坐在椅子上没动作——他其实还没做好心理建设,隐约知道会发生什跟己主动朝着放纵欲望的方向迈一步,是完全不的。陈知也不促,问他:“沈老师觉得这酒味道怎样?”

    沈章润愣了愣,不知道为什转了话题,老实回她:“我不懂酒,不过我觉得挺好喝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挺甜的。”

    陈知转了转手里酒杯,静静看着他,吻充满赞:“是吧,尝起来好像没那危险。”

    你也说了是“好像”,沈章润在心里腹诽,却是没由来地轻松了一点,起身朝陈知一点头:“那我去录像了。”

    他进了卧室,拿了手持的摄影机要去,转身看见陈知靠在门框上,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持着酒杯,朝他笑:“开始了吗?”

    沈章润几不闻地“嗯”了一声,看陈知没有绕道的意思,将摄影机打开放在床对面的收纳柜上,故作轻松地回以笑容:“我去拿我的杯子?”

    沈章润看见陈知回了他一个暧昧眼神,反手将房门关上了,将酒瓶轻轻放在摄影机旁。

    这一声碰撞的清响像是按了一个开关,他从镜头外的窥视者变成了镜头里的主角,他甚至想来镜头里即将现的画面,酒瓶半遮半掩,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床上身躯交叠,像一切三级片中的性暗示一样欲说还休,引人血脉贲张、遐思无限。

    陈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沈章润陷坐进被子里,陈知勾着他的脖子半倚在他身上,膝盖压在床上,手里还稳稳拿着酒杯,偏着头亲了他侧脸一。还好不是上来就跟他交换唾液,尽管如此,沈章润还是觉得不在,手指无措而温驯地按在床上,小声问她:“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陈知发一声浸了酒味的闷笑,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亲密距离,眨了眨眼打趣他:“沈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在喝到神志不清的时候意乱情迷地接吻,然后再然而然地上床?”

    沈章润没说话,但他微微迷茫的神情明摆着告诉陈知他就是这样想的。陈知确认一般问他:“是不是睡醒之后还要有温存?”

    沈章润面色古怪,像是想到了那样的场景,迟疑着告诉她:“那倒不用···很奇怪。”

    眼见两人在约炮而不是恋爱关系上达成共识,陈知便抬手摘了他眼镜,露他那双干净清明的眼睛,随即亲了亲他的嘴唇:“那放心把主导权交到我手里就好了,我会让你觉得比醉了还要放松。”

    “不过沈老师,你这紧张不利于开始。”陈知了酒,微微凑到沈章润唇边,沈章润试探地张开,让陈知将这酒渡了进来,甜腻的酒精刺激着味,让沈章润刚清明的神智又慢慢变得迟钝了起来,酒液顺着肌肤淋,他条件反射移唇去接,却突然意识到这就是陈知想要的——想看见他被弄得一团糟,从外而内。

    唇不断纠缠,那点酒味很快就变淡到消失不见,但两个人却像远远不够一样从对方身上不断汲取着渴

    望的香甜。

    陈知将沈章润推倒在床上,将酒杯随手搁到床头柜,双手制住他的手腕按在两侧不让他动弹,居高临地俯视着他:“沈老师,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躺在花坛里的。”

    沈章润的脸一子就烧了起来,他着气,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不受控制想摸地起的性器,迷茫的神色对上陈知戏谑的笑容,颤颤巍巍卸了力,徒劳地紧了紧拳头。

    陈知用膝盖蹭了蹭他起的性器,继续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的手就放在这。”

    沈章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睛因为醉酒泛着红,唇上也因为淋着靡的酒而显得欲色十足,然而眉却拧着,嘴唇将那点不该有的欲望像红一样抿了进去,眼里更是闪烁着细碎的痛苦。

    “你衣服扣子解了两颗,刚解开腰带,”陈知压身子,面庞堪堪停留在够仔细观察沈章润的距离,“沈老师,你沉迷欲望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

    她腾一只手松开桎梏,手指拂过他的眼角,那里什水痕也没有,她语气温和,不带一丝嘲讽:“沈老师,你好像快要哭了。”

    沈章润茫然地想,想哭但是哭不来,这算什,哀莫大于心死?他其实有想过陈知会告诉他那天晚上他做了些什,只不过他设想中的场景,听完陈知的话以借着酩酊大醉来一场丧失理智的性爱,第二天醒来像处理精一样将己做过的蠢事冲进水道。

    但他没想过己是在清醒的状态直面这一切,也高估了己对事态的接受力。清醒迎接的不是浪漫放纵的一夜情,而是让他这些年来的控在一夕之间成了惹人发笑的泡沫的——他的耻的暴露欲望。他像抓着浮木一样紧紧抓着床单,避无避地直视着陈知,艰难开:“继续说。”

    陈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除了我没人看见,所以沈老师,你以依赖一我。”

    沈章润的视线有一点模糊,一层水雾随着陈知的话不断颤动,他听见陈知说:“既然沈老师断片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吧:这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没什大不了的。”

    哪怕他知道这话只是虚假的安慰,但他心里确实因此涌上来一股微小的共鸣。沈章润没说话,陈知亲了亲他的眼泪,轻轻问他:“我给你穿上了裤子,现在让我脱掉好不好?”

    耻的情欲和如蛆附骨的罪恶感将他撕成两半,他一边渴求着陈知的安抚,一边做着于事无补的拒绝,他的手轻轻搭上陈知的手,缓慢、没什力道但是坚决地拒绝了陈知:“对不起,陈知,但我天恐怕没有办法跟你做了。”

    陈知笑了笑,体贴地直起身子——这是一个离开的前兆:“没喝醉的沈老师真是一点都不坦率,至喝醉了还会强吻我说想做呢。”

    沈章润抓着她的手没松开,随着她的起身慢慢坐了起来,哀求的眼神顺着她的动作移了上去:“就这些了吧,我没做什其他的事情吧?”

    陈知没回答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你不想跟我做爱,但你也不想让我走?

    ”

    沈章润颓然地松开了手,端起床头的酒杯一饮而尽,那张冷清的脸上猛地漫上了桃色,朝陈知露了一个哀伤的笑容:“我喝醉了,陈知,跟我做爱。”

    对他做点什——粗暴的性爱、言语的侮辱、乃至鞭笞或者刑罚,什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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