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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他在宴上喝了酒水,刚才又饮了一盏解酒汤才进门,此刻完全没有喝茶的欲望,端详青花纹茶盅片刻,视线再次落在面前女子身上。

    纪婉青并不了解情况,不过他这个行为,却给了她一个台阶,她灵机一动,立即福身道:“殿下,茶水是宫人送来的,很干净。”

    “妾身对殿下并无丝毫歹意。”

    这话夸张了,太子是一国储君,谁敢明目张胆往他饮食里下药?毕竟太医署不是吃素的,一旦查出来,这等严重侵犯王朝威严的事,千刀万剐再诛灭九族也是轻的。

    这只是纪婉青坦白心迹的一个阶梯。

    这三个月以来,她一直反复思虑日后该如何处事,纪婉青认为,进了东宫后的首要任务,必是向太子表明自己绝无二心。

    她是太子妃,要在东宫立稳脚跟,不说完全得到太子信任,最起码也不能让他反感。

    此事越早越好,纪婉青在大婚当夜窥得机会,也不迟疑,立即深生一福,恳切道:“妾身万望殿下明鉴。”

    她这般开门见山,倒让高煦难得诧异,他抬目,对上一双万分认真的美眸。

    这确实是一个很聪敏的女子。

    高煦眸底闪过一丝欣赏,也好,他亦借机表明态度。

    “孤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他抬手,扶起纪婉青,让她在方几另一边的太师椅坐下,方缓声道:“你本是忠良之后,靖北侯纪宗庆铁骨铮铮,为人所钦佩之,孤不愿为难他遗下之女,日后,你只要安分守己,这清宁宫并非没有你一席之地。”

    “假若,你反而行之,那……”高煦眸中厉芒一闪,剩下那半截子话并没说下去。

    纪婉青已听得万分明白,她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太子明理,实属大幸。

    高煦声音一顿下,她毫不犹豫,立即举起左手,“我纪氏婉青在此立誓,此刻及日后,对殿下与东宫不起丝毫歹意,若有违者,当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打铁趁热,表忠心一事,一贯需要及时与力道足够。时人敬畏天地,对起誓一事万分看重,纪婉青誓言掷地有声,强势地表现了她的决心。

    果然,高煦眼神有了些许变化,锐利已收敛不少,染上温和,他满意颔首,“这般极好,也算不堕你父亲威名。”

    高煦执起茶盅,低头浅啜了一口,表示了对纪婉青的初步信任。

    第一阶段的接触,取得了让二人都满意的成果,纪婉青大松了一口气。

    这开局很不错,后方稳定,她便能全神贯注应对纪皇后了。

    纪婉青略略分神思索间,高煦却已放下茶盅,站起往殿门方向而去。

    她瞬间回神,大惊失色,他这是不留在新房睡?

    这可不得了。

    古代洞房,是要验证新娘子贞洁的,方法就是在喜床上放一张干净的大丝帕,新婚夫妻敦伦之后,落红便会留在帕子处,这丝帕称元帕,隔日婆家是要派人取走验看的。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皇家?

    纪婉青学习的大婚礼仪流程中,其中便有这一项,嬷嬷反复告诉她,说敦伦时要在元帕之上,否则落红留在其他地方,会很麻烦。

    落错了地方,都这般麻烦,更何况是没落?

    要是高煦真走了,恐怕事后即便真能证明自己清白,她也颜面扫地,沦为笑柄了。

    这规矩对女子很苛刻,让人极为厌恶,但世情如此,非一人之力所能改变,若无法与之抗衡,和光同尘方是上策。

    纪婉青既然被赐婚,又进了东宫,她对夫妻之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就是一层膜吗?太子乃人中之龙,这般一想,也很容易过去的。

    但问题是太子好像不大配合。

    纪婉青一急之下,紧赶两步拉住高煦的手,“殿下,你……”

    高煦回头,对上一双满是急色的美眸,他转头瞥一眼内殿门帘,明悟,他挑眉,“孤先去洗漱。”

    在太师椅这边望去,内屋门帘与洗漱隔间是同一方向,纪婉青这是会错意了,高煦并没让新娘子独守喜房的意思。

    纪婉青紧绷的心弦立即一松,危机解决,她脸上火辣辣的,手里拽住的大掌瞬感灼热万分,她忙不迭松了手,呐呐道:“呃,妾这是,这是想伺候殿下梳洗。”

    摆了一个大乌龙,她其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钻,可惜并没有,于是她只得佯作镇定。

    纪婉青面子功夫挺过关的,反应又快,听着确实挺像这回事,不过,粉颊上的绯红还是出卖了她。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高煦微微挑唇,“不必了,孤自个就好。”

    他转身迈开大步,进了隔间。

    不多时,里面便响了水声,纪婉青颓然坐回太师椅上,用手捂住发烧的脸。

    她该不该苦中作乐地想,这插曲虽尴尬,但却意外让气氛轻松起来,空气中的陌生与紧绷已不再。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又似极快,纪婉青胡思乱想一阵,隔间的门帘子便一掀,洗漱妥当,换了一身暗红常服的高煦便回了屋。

    纪婉青“腾”一声站起,袖摆碰到小几上的茶盅,发出“咯”一声轻响。

    室内很寂静,这响声颇为突兀,高煦闻声看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干巴巴道:“殿下,我伺候您宽衣。”

    将要与一个陌生男人那啥啥,纪婉青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上嘴没几次的新自称“妾”,倒是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高煦没在意,颔首道:“好。”

    说话间,他已行至透雕螭纹的座屏风前几步位置,站定。纪婉青微吁一口气,定了定神,款步上前。

    高煦微微俯身,低下头,她抬手替他取下头顶束发的嵌宝紫金冠。

    这个男人很高,即使他已经颇为将就她,但纪婉青仍需要踮起脚跟才好继续手上动作,两人距离十分近,醇厚的刚阳气息再次严丝合缝围绕她。

    纪婉青余光瞥见他的眉眼,这男人眼线格外深浓,斜斜往上挑了开去,为他清隽的五官增添逼人英气,卸去伪装,这双黑眸看着总是格外犀利,仿佛一切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

    不知何时,这双幽深的眼眸已经盯着她,静静的,深深的,烛光映照在他的眼睛上,熠熠生辉。

    刚与紫金冠结束斗争的纪婉青唬了一跳,她猛地收回手,刚取下的紫金冠没拿稳,“啪”一声落在花开富贵纹厚绒地毯上。

    “殿下,我……”

    纪婉青要告罪,但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高煦一双手臂已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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