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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黯淡下来。
阁楼上的灯没开,纱帘半开半遮。
窗开了一丝缝隙,风吹送进来,白纱柔软轻飘。
任西安一半脸隐于纱帘后,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黑眸专注地望着窗外天狼星的二号停车场,同时接电话。
电话那端的任西北因为焦急,声音嘶哑,他叫:“小叔。”
任西安嗯了声。
任西北在电话那端却停顿了下,因为犹豫:“我今天碰到个老同学,听说了点儿事。”
任西安顺他的话:“说。你小子吞吞吐吐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任西北硬着头皮拨出这通电话,真得启齿要说出来,还是很难。
任西北:“……”
任西北动了动唇,一字一字地往外挤:“有人在故宫,见到程梨了。每次同学聚会都没见过她,她和陈宜光……陈四你也认识的,也是我同学,毕业后就消失了一样。前些天有个同学在延禧宫,在故宫看展的时候看到她了。”
任西安还是嗯了一声。
任西北从他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激动,没有恨,也没有爱,没有惊,更没有喜。
任西安年龄上和任西北只差一岁,辈分上却是他的小叔。
任西安从小鹤立鸡群,又年少成名且谦逊。
任西北对他的尊重从来不因年龄差而减少哪怕一分。
任西北试探:“小叔,不用再找了,她就在北京。”
他说完这句话,却听到了任西安一声讥笑,这笑凉凉的钻进他耳蜗:“找,什么时候找过?”
任西北没有即刻回答。
他一直以为,任西安职业生涯里第二次被调整出国家队,跟程梨那时的离开脱不了干系。
任西北最后妥协:“算了,小叔,你当我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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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拧了几把,都是无用功。
程梨甩开车门跳下车,打开引擎盖。
摸线路时蹭了满手油污,程梨将引擎盖重新阖上的那刻,抬脚踹了车轮一下。
车老了。
电瓶亏电也是正常。
只是吉普没废在吭哧吭哧地行路的过程中,废在这里,程梨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程梨不知道是这车跟她久了通人性发现她走的意愿其实没那么强烈所以替她做出暂时留下这个决定,还是这是……报应。
程梨踹完,抬头往她此前置身过的阁楼的方向看。
阁楼安静地立在那里,她想看到的人没有出现。
一台手机、一辆废了的车,这是她现有的全部。
来得急,钱包甚至都还在来的时候被她留给了陈墨。
程梨认真思考了下,确定她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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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酒壶,喝。
开引擎盖,踹车轮。
任西安在接电话的时间内,在窗口目睹了程梨的一系列动作。
她的脾性,和当年近乎一样。
任西安不再允许自己旁观,记得和Frank的岩羊之约,拉好窗帘,整理行囊。
他最了解她的破坏力,暂时离开北京,会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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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任西安的行李还没收拢好哪怕一件,有冷静的人声从身后传来:“你要出远门?”
“准备去哪儿?”
是因他一个打断腿走了,又倒回来的程梨。
第13章 冬风沉醉的夜晚(4)
程梨此刻的心理活动有些复杂。
她倒回来,然后好巧不巧地发现任西安要跑。
任西安走未必是因为躲她。
可他要真走了,她还真不见得能问出他的去向。
他的嘴,好比风化了几百年还健在的石头——硬。
到时候她迂回到“吃土”那里探消息都没门。
她太了解这套路。
一室死寂下,程梨刻意问:“为了躲我?”
任西安只睨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程梨动了几步,新站得位置很讲究。
她纤直的身体刚好堵住了阁楼里唯有的两个筒灯之一。
光线被挡了大半,任西安拉衣柜门的手放上去,又拿下来。
他不说话,程梨就安静地站着。
任西安的手贴在他笔直的裤缝上有足足三秒长没动。
而后他轻抬了下腿,哐一声,将适才他打开的低一层角柜的门踢上。
他侧脸凛冽肃杀。
柜门抖了下,像打了个激灵老实地一动不再动。
这声哐让程梨眉心一跳。
另一个筒灯在任西安身后。
他背着光。
踢上柜门后,他像团黑影一样挪过来,离程梨越来越近。
近到即便背光,他的锁骨,他的下颌,他的长颈程梨用眼睛就能清晰地描摹。
蒸发了几年,她突然出现。
出现后,她又没事儿人一样主动前来招惹他几回,终于他忍无可忍,要彻底撕破沉默、冷静、无所谓的面具了?
程梨一边兽血沸腾,另一边又因为捕捉到任西安脸上的不悦而下意识地后背发凉。
她考虑要不要跑。
结果自然是不能,那太他妈怂。
程梨抵死不做。
此前任西安已经给出警告。
趁他有耐心,让她走,不然打断她的腿。
程梨记得。
此刻任西安径直走到她跟前。
程梨一个汉字还没吐出来。
任西安已经利落地将一只手伸到程梨身后将她提起来。
他面色冷峻,同她交代:“窗,或者楼梯。程小姐好好想想,从里面选一个。”
任西安下手一抓,抓得程梨双脚稍微离地,平衡感岌岌可危。
他仗着生理优势,不费吹灰之力地提她起来。
这种她踮起脚都艹不到他的差距,让程梨心灰。
程梨腹里的各种低咒声汇集成无数把往外冒的刀子,全部剁向此刻人性失了个大概的任西安。
她明白任西安在说什么。
他让她滚。
选择一:走窗,既他抬贵手扔她出去。
选择二:走楼梯,既他抬贵脚踢她下去。
摔死他概不负责。
关键是她从他眼前走人这个结果。
程梨不知道她的眼珠有没有要鼓出来的迹象。
此刻她突然想起来数年前她第一次在陈宜光面前提起任西安这个人时,陈宜光问她的话。
陈宜光:他是哪种人,像什么?
程梨当时回:野狗。
或者说狼狗。
陈宜光还问:那你想干什么?
程梨那时回:养狗。
训养狗。
想起这个,程梨突然笑了声。
她一笑,任西安松了手。
程梨自己扶墙站稳,抖了下脖子和背,将后背被他揪起的衣服抖平。
任西安已经转身离她远了些。
他换了种松散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