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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问:“念完经了?”
皇后点点头。
卢商维想说什么,看了眼皇后住了嘴。就当是讨个好兆头罢,卢商维想。转念他听到皇后问:“那些火|药大兄还有多少?”
“你要用?”卢商维皱皱眉,解释道:“上次用了些,这次再用些,剩下就没多少了。圣人把那处地方看的很紧,里面都是他依着卢绮娘那套法子养大的孤儿。咱们想尽办法才收买了几个,拢共也就弄出两箱火|药,以后说不得还有其他用处,能省些便省些。”
“今夜过后天下都是我儿的,那处地方自然也是,火|药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卢商维耐着性子道:“圣人一日不死,说不准便有什么变故。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皇后虽然不满,却也知道大兄说的对,轻哼道:“没有火|药,死士也行。沈五郎那个孽种今夜正好在宫里,不把他弄死,如何对得起惜儿。”
“……”
卢商维叹口气:“惜儿是惜儿,沈五郎是沈五郎,两人非要说并无什么关系。况且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沈五郎和协会渊源颇深,现在先不去管他,等齐王即位后再说。你放心,只要他一日姓沈,便造不成什么麻烦,当务之急还是齐……”
他一句没说完,忽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自紫宸殿的方向传来。
卢商维面露喜色,几步奔向殿门口朝西北方向看去,隐隐有火光在那个方向闪现。
“事成了么?”皇后紧跟过来急切地问。
“不好说。”卢商维不敢把话说满,吩咐道:“我去看看,你在长乐殿等我。看好齐王,莫让他出来凑热闹。”
“我知道了。”
卢商维说完就走,这一走多半个时辰便过去了。皇后开始不觉得,但逐渐意识到情况似有不对。外面的砍杀声越来越小不说,大兄也迟迟没有派人回来报信。
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皇后不安地想,正打算派人去瞧瞧,便听着外面似有人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径直迎上去:“大兄你迟迟没有消息,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接着她的话音,一身明黄锦袍的圣人在时隔十七年后再一次踏入了长乐殿。
第238章 对峙
噼啪!
长乐殿门口, 半人高的长信宫灯忽的炸裂, 原本明亮的光线暗了一圈。光晕幽幽,映照着鎏金灯座上半跪侍女的表情显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怪异。
皇后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愕然、憎怨、不甘……种种情绪翻腾,最后化为了刺骨的寒。
从圣人出现的刹那, 皇后便知道她和大兄的谋算失败了。多年夫妻,纵是怨偶, 皇后也自诩她对圣人的了解不在任何人之下。以圣人谨慎的性子,若无掌控局势的自信,他绝不会出现在长乐殿, 出现在皇后的面前。
“呵。”
皇后发出僵硬的笑声,一点点扭转身子, 跟着圣人进了长乐殿。没有多余地喊内侍、宫娥,这种时候喊过来又如何?不过是多个人看自个狼狈的样子。她冷漠地想,忽的不知想到什么几步越过圣人,站到惯常待得位置前, 居高临下看着圣人。
反正都要死了,她憋了二十多年, 临死前放纵一把又如何。
对上毫不掩饰的、满是怨恨的目光,圣人顿住了脚步, 眉头微微皱起。
“十七年了, 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这般愚蠢和自大。”
自卢绮娘死后, 这是圣人跟皇后说的第一句话。过去两人默契地无视对方的存在, 有什么都靠内侍传话。皇后差一点忘记了,圣人对看不上的人一贯的那种刻薄和苛刻。
心里头有火冒起,皇后上前一步,厉声道:“我愚蠢、我自大?是谁把你逼到重伤濒死?是谁把你逼得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出来?今日我败在你手下只是时运不济,你以为你比我强出多少?若非家族拖后腿,我早就、早就……”
皇后胸脯剧烈起伏,目光恨恨地瞪着圣人。
“早就如何?”圣人冷笑,“你想学则天顺圣皇后也要看有没有则天顺圣皇后的聪明。你要谋反、你要杀朕,朕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天家无情,前有文皇帝,后有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权利的滋味甘美,你要争要夺,朕随你。能不能争到,能不能夺到,看你的本事。可你竟是蠢到跟圣域陶家联手!与虎谋皮的后果你想过吗?朕和历代先祖殚精竭力想要搬倒头上的大山,你却蠢到自己非要顶一个?”
这番斥责下来,皇后自然不服。
“圣域做太上皇和陶家做太上皇有什么区别?圣人头上顶着如此之多的术士,陶家就一个,我还赢了呢。况且圣人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逼着圣域低头,吾儿为何不行?一旦剥离了术士‘神’的光环,把他们当做一个普通的藩王,又有什么难以处理的?”
“普通藩王?有一个陶家就会有第二个陶家,第三个!到时你如何?把整个大唐都割让出去?你当圣域术士都是傻子,由得你摆布?便是不说术士,你拿神仙散控制朝臣,你当他们会甘心服你?”
“不甘心又如何!”
皇后嘶声道:“吾是皇后,吾生的孩子是嫡子。可朝中之臣有眼无珠,竟是看重越王那个蠢货。你当他们真是觉得越王好,是他们觉得越王蠢好控制,惧怕吾身后的卢家。吾拿神仙散引诱他们,一个个连越王是谁都不记得了。这样的人低头做狗就算了,想要吠几声,也要看吾答不答应……”皇后越说越疯狂,“圣人威压天下三十年,你可以,吾和吾儿为何不可?”
“因为朕比你和三郎聪明。”
“那沈五郎那个孽种呢?”
皇后咬咬牙,干脆戳破皇帝的心思。
“你说吾与虎谋皮,他跟李流光呢?难道不是与虎谋皮?李流光又是术士,又是不知从哪来的妖孽,你就不怕沈五郎被吞吃的连渣都不剩?你就笃信他比吾儿聪明?”
圣人垂下眼:“五郎有没有比三郎聪明暂且不论,他比三郎运气好就够了。你看李小七是妖孽,然妖孽又如何?只需的他对五郎实心实意,他越妖孽,五郎受益越多,朕越高兴。”
“你……”
这句话似一个钩子,勾起了皇后久远的记忆。她蓦地冲到圣人面前,双目通红、神色扭曲:“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当日我说卢绮娘是妖孽,你骂我是疯子,其实你心里根本知道她就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