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节
闻明孚看她良久都没有回答,有些不满意,将慕思思的脸抬起来了些,认真地盯着她:“皇后在想些什么?”
闻明孚有时候其实很像个小孩,如果慕思思偶尔没有理他,即便他当时在处理着政事,也会坐不住,将奏折抛下后走过来,满脸的不高兴,非得要让她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才好。
慕思思实在是很困了,便也捏了把他的脸,语气模模糊糊地说道:“等下再说,我先睡会儿。”
她的语气听上去还有点敷衍,闻明孚皱着眉,贴着她耳畔说道:“不行,陪朕说完话再睡。”
慕思思被他吵得实在是有些无奈,脾气顿时也上来了,按住闻明孚凑过来的大脑袋,“我要睡觉!”
闻明孚在慕思思颈窝里蹭着,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语气却很坚决:“朕等下再陪你睡。”
慕思思伸手扒拉住他,生气地在闻明孚脸上接连啃了好几下,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脸庞留下无数的口水印。
然后满意地收回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间,靠在闻明孚怀里睡了过去,任凭他怎么闹都没用。
闻明孚顶着满脸的口水,面无表情地盯着怀中人的睡颜。
慕思思睡得很快,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会儿正轻张着嘴,小口呼吸着。
他盯着慕思思看了很久,最终也没说什么,揉了揉她脑袋后,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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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思半睡半醒间,闻明孚正在屏风后面不知道折腾些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声音很小,但因为她睡得差不多了,挣扎一下后就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
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拆散了下来,头发凌乱,随意地披散在肩前,随着慕思思起身的动作,更是一下子倾洒下来。
她有些迟缓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尔后看向屏风那边,带着一丝仍未睡醒的惺忪睡意,“你在干嘛?”
常春将屏风拉开,闻明孚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看上去低调不已,只衣领内部还绣着隐隐的金龙图案,还在彰显着其存在感。他看了眼它们,似是有些嫌弃,“丑成这样。”
常春听后更是为难,已经是他们找来的第十六套衣服了,宫里的绣娘做的常服并不多,再加上陛下要求衣服需要低调,外面不能露出五爪金龙的图纹,他们翻翻找找的,才找出这几套来,一下子倒也没法再继续凑到这么多不暴露身份的衣物。
如今皇后娘娘醒了,倒是有了别的法子。
常春便道:“衣服虽一般,但陛下穿得好看。”他看着皇帝的脸色,试探性地补道:“您可以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闻明孚不适应地扯了扯领口,闻言向慕思思看去。
慕思思整个人还懵懂得很,正在回神,忽然被点到名,便歪头看向他,眼神也迷迷糊糊的,细声细气问道:“干嘛呀?”
闻明孚抿唇看着她,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
慕思思的睡意逐渐消散,对上闻明孚的视线,她打了个呵欠,眼眶里沁起一抹水汽,随口回答道:“嗯嗯嗯。”
这样明显是在敷衍人的话,闻明孚听后显然没有被安抚到,脸色反倒更加臭了,他斜睨了常春一眼,不耐烦地将人踹开,“滚一边去。”
常春哎了一声,识相地往旁边滚,心里却也知道,陛下算是勉强同意穿这身了。
闻明孚换完衣服后,便对着一旁的宫女们示意,让她们替慕思思也换上常服。
屏风再度拉过来,慕思思呆愣地站在原地,却很听话地张开手臂,方便她们帮忙行事,但闻明孚却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视线不曾挪开半点,在侍女们脱掉她的外衣时,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慕思思换衣。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转头过去对闻明孚说道:“我要换衣服。”
闻明孚说:“嗯,你换。”但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思思瞪着眼睛看他,闻明孚显然比她更加不解,“皇后为何生气?”
他索性走了过来,挑剔地看了两眼其他宫人拿着的衣服,转手就扔了,“这什么玩意儿,难看死了。”
闻明孚将宫女挑选过来的衣服看了个遍,选来的衣裳几乎全部都被他扔掉了,只留下手上那件正红色的襦裙。
闻明孚打量了它好一阵,眉头再次皱起,但是他又再看了眼穿得单薄的慕思思,怕她会着凉,最后不太情愿地留下了最后这件。
当宫女们准备替她换上新的亵衣时,慕思思实在是被闻明孚看得没办法了,直接把自己的衣物盖在他头上挡住他的视线。
即便绿由她们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但每次在看见皇后大胆举动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她捏了把冷汗。
闻明孚将慕思思的衣衫拿下来,上边还沾染着属于她的熏香气味,但总觉得跟往日的有些不同。
他拎起衣物,放在嘴边闻了闻,却没有闻出来,于是神色多有不解。
慕思思换好衣服后回头,看见闻明孚在拿着自己的衣裳很是认真地闻着,顿时无语地看向他。
衣物换好后,还剩头发没有挽好。
绿由便帮慕思思重新梳好发髻,只是还没等她给皇后戴上首饰,闻明孚已经夺走宫人手上的东西,且不悦地看了眼她。
绿由知道自己在这里碍着帝王的眼了,识相退后几步,低下头来。
闻明孚将他喜欢的头饰全部都戴在了慕思思头上,站在她面前认真地看了好几眼,这才满意下来。
随后便牵着她就走。
慕思思被他带着大步向前,忍不住问道:“去哪里呀?”
闻明孚说:“出宫。”
慕思思没想到他行动力这么强,早上才刚提到这件事,下午就准备出发了。
原本她以为要出皇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过也许是因为闻明孚是皇帝,所以没什么人敢拦他,在玄武门那里的时候,侍卫一看到常春露出来的令牌,连马车也不敢检查,生怕会被里面的人,就这么简单地放行了。
慕思思听着哒哒哒的马车声,还有些好奇地掀开帘布,想要往外面看一看,但是被闻明孚按回到怀里,并提醒道:“会着凉。”
闻明孚显然把她看成是易碎且需要细心呵护的瓷娃娃了,凡事都小心谨慎得很,就怕慕思思一个不小心就会病着。
慕思思被迫窝在他怀里,一旦想要抬头,又会被闻明孚按在怀里亲。
马车里安静得很,只剩下两人交缠在一处的呼吸声,常春早就识相地退到外面去,与马夫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到了最后,慕思思整个身体都是红的,像被红色晕染覆盖了一样,衣襟也在磨蹭下散乱开来,露出绯红如玉的肌肤来。
她眼神软软地瞪着他,闻明孚却伸手,触碰着她泛红的肌肤,触感很好,而他的动作也很轻很温柔,似是在抚摸着极为脆弱易碎的瓷器。
慕思思见他的手越往越下,警告性地拍了下他。
闻明孚的手背很快就被她打红了,留下一片红色手指印。
闻明孚看了她一会儿,将自己的手递到慕思思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皇后,朕的手红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被你打红的。”
慕思思理直气壮:“是我打的怎么样!”
闻明孚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低头看着她,但手仍旧举在她跟前。
慕思思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眼神茫然不解。
闻明孚只是望着她,没说话。
系统看不下去了,跳出来说道:“他想让你亲亲安慰他!”
说完,它就又自动消失,休眠去了。
慕思思愣神一会儿,犹豫着贴近他的手背,在上面亲了一下。抬头看向闻明孚时,他仍旧垂眼望着她,却也没出声。
慕思思正想离远些,闻明孚看见了,便又不高兴地抿起嘴。
慕思思:“……”
算了,看在这家伙有病的份上,慕思思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她在他方才被打红的印子上接连亲了好多下,亲到嘴皮都要发麻了,闻明孚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抿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愉悦的弧度,他在慕思思脸上细啄了几口,随后温存地贴着她的脸蛋,像狗一样地蹭她的颈窝。
这样腻歪又黏人的模样,让慕思思想起她很久以前养过的一只金毛犬,但它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慕思思当时还哭得很伤心,旁边似乎还有人笨拙地安慰着她,应该是她小时候的玩伴。
可儿时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模糊了,慕思思已经记不清记忆里那些人的模样。
她下意识伸手抱住闻明孚,感受着身边唯一存在的温度。
闻明孚将她揽得更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逐渐停了下来,常春在外面说道:“主子,已经到了。”
慕思思在他怀里抬头,看向闻明孚。
他直接将她抱起来,下了马车。
无数辆马车停在了一间素净却不失风雅的屋子门前,大门的两旁还分别放有威风凛凛的石狮。慕思思看见这熟悉的布置,关于身体的记忆便逐渐地涌上心头来,她仰起头来看向门匾,上面刻着三个字:太傅府。
闻明孚居然带她回家了。
慕夫人听到消息,在得知皇上竟然带着她的女儿过来并且已经到路上时,连忙带着孩子与管家走了出来。
毕竟贵人出宫还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慕夫人也便只告知了管家以及府中信任的人,所以其余的下人也只是知道府里来贵客了,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当管家看见自家嫁进皇宫的小姐,居然真的由皇帝陪着回来的时候,既是高兴又是为难,高兴的是她真的在宫中站稳了位置,为难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传闻里并不好惹的陛下才好。
常春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府里。
这些东西都是陛下亲自让人去库房里挑的,当时他脸色沉沉地走过来时,常春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谁知道皇帝只是问他,带皇后回娘家应该要准备些什么,之后更是挑选了一大批东西,要不是有的进贡的物件特殊,不能随意赏给别人,只能在宫中使用,怕是还能添上更多。
下了马车后,闻明孚将慕思思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进了太傅府。
慕夫人也抱着孩子准备进门,谁知道小孩子天真烂漫,直接就从母亲怀里跳了下去,跑到慕思思跟前,非得要让她抱。
慕夫人见此,连忙呵斥道:“知儿,你姐姐抱不动你。”
慕知之不依,一脸期待地看向慕思思。
慕思思没有怎么犹豫,便朝他伸手,准备将他抱起来。
谁知闻明孚又将她拉了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面不改色地把慕思思打横抱起。
闻明孚说:“她还需要人抱,抱不动你。”
众人:“……”
慕知之不解地看着他们,倒也没有多想,便又对着慕思思说道:“姐姐,我养的鱼都长大了,可以抓来吃啦。”
这些鱼苗还是去年那会儿他们买回来的。
慕思思有些欣喜,弯起眼睛笑道:“是吗,这么快就长大了呀。”
他重重地点头,“对啊,我带你去抓鱼。”
慕思思拍着闻明孚的手背,催他道:“放我下来,我要去抓鱼。”
闻明孚没有听她的,只是问她弟弟:“在哪儿?”
慕知之说:“就在那边,我带你们去!”
说着,他就匆匆地跑了,但跑了几步后又不放心地回头,见闻明孚带着慕思思跟在他身后,这才转回头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