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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中痛脚,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他呼吸沉重,又重复了一遍,“我没在玩游戏。”
贺闻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他的父亲说得并没有错,甚至句句直戳他的心,但他如今后悔了,想改过了,为什么人人只抓着他的坏一味的否定他。
他不甘心,他会向所有人证明,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贺父本来也没指望一次就说服贺闻,可听见贺闻这么笃定还是有些惊讶,印象中儿子虽然固执,却从未有过这样强烈反驳的样子,他在心里叹口气,冷声道,“我等你知道悔悟的那天。”
这句话彻底把贺闻点燃,他恶狠狠的与父亲对视着,却在父亲深沉的眼里败下阵来,弄到如今的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别人不信他。
贺闻不打算再待下去,猛的打开车门,外头天气闷热,使得他更加烦躁,一想到许琮今日依旧不肯进食,他就恨不得撬开许琮的嘴不管不顾把东西灌进去。
他何曾这样束手无策过,挫败感袭来,他的气焰很快又萎靡下去,贺父在车里静静看着他快步走进医院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连着五日输营养液让许琮像一朵即将枯败的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贺闻面对着这样的情景却毫无办法,他说尽好话,承诺了很多,但许琮一个字都不肯听,可是要他放许琮走更是不可能,在这样矛盾的境地之中,贺闻和许琮两个人都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许琮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对外界的一切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贺闻的声音也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似的听不真切,他觉得自己像一颗气球,随时都有可能飘起来,飘到半空中被挤压,砰的一声——
挨饿的感觉很不好受,至少前几天是这样的,胃先是空荡荡,然后饿得没有知觉以后,又开始火辣辣的疼,需得用什么东西来填补,有时候他盯着床单都觉得那抹洁白是一片奶油,咬下去却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现在好了,胃不疼了,脑袋也放空,他把自己变成一具躯壳,由营养液维持着,指不定有一天他就在这流水里死去,快活自在,不再烦恼和忧愁。
他是在放弃自己,也是在报复贺闻,现在只要能让贺闻不痛快,他就会痛快,哪怕要他死,他都觉得值。
简余是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回来的,万寻把事情告诉他的事情他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听见许琮现在的情况,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去。
他问万寻为什么不制止贺闻的做法,万寻回答得模棱两可,说自己曾经也是许琮的座上宾,自己过去会被贺闻活生生撕裂——贺闻现在对很多人都抱有敌意,特别是一切同许琮有过纠缠的。
可即使如此,万寻也该做出些努力,而非放任好友瞎胡闹,简余想明白了,是因为万寻本质和贺闻是相同,他们从未把许琮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只要他们满意就可,至于许琮是死是活又有何在意的呢?
简余是这群人里鲜有的异类,他是真的正人君子,做事正义,见不得肮脏,这也是他与这些人越走越远的原因。
他不知道他去英国这短短几月事情竟有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贺闻真是发了疯,连囚禁这样的糊涂事也做得出。
到医院时,果不其然被病房外的保镖拦下来,纵然是脾气温和的简余也不免发怒,他等贺闻出来,披头盖脑就是一句质问,“贺闻,许琮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这样对待他,有没有在乎过他的想法?”
贺闻沉默以对,他甚至不知道简余要回来的消息,近来他尽把心思扑在许琮身上了,关乎外界他屏蔽得七七八八。
简余默然的看了他半晌,想要进病房里去,贺闻如临大敌,身子拦在简余面前,简余怒斥道,“他都快死了,你还限制我见他?”
简余从小就不会跟他红脸,他身体不好,干什么都是温温吞吞的,能让他发这么大火气,显然怒气值已经达到顶峰。
也许是死字让贺闻清醒了些,他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疲惫的让开了身让简余进去了。
第49章
许琮意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像是温温柔柔的风拂来,使得他沉重的眼皮也想要睁开去找寻这风的来源。
他很努力的掀开眼皮子,病房里的灯并不亮,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刺眼,于是只得眯着眼睛看这来客,他的眼神凝聚了很久,依稀辨认出来人。
简余其实从进病房那一刻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他离开的时候许琮还是好端端的,几个月过去却只剩下一层皮肉般,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他都会碎裂开来,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许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
许琮隔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他想张嘴说话,可过久的沉默令他发不出一点音节,简余深吸一口气,在床边坐下,眼见柜上放着一碗已凉去的粥,他还是决定尝试一番,他舀了粥递到许琮嘴边,但许琮只是紧抿着唇做出抵触的反应。
简余觉得心痛,放轻语调,“你喝两口,同我说说话好吗,我今天刚从英国回来,卖我个面子。”
许琮想起当日饭局上简余的解围,沉默许久,终于肯张开干涸的双唇,但粥一进到嘴里,他却条件反射的干呕,简余手忙脚乱去帮他擦呕到衣襟上的米粒,一时哑然,许琮的状态显然不乐观。
贺闻到底怎样才把人伤成这幅模样,他不再强迫许琮喝粥,改问,“你能说话吗?”
许琮尝试了许久,才从喉咙里发出喑哑的一声,“能……”
简余松了口气,开始控诉起贺闻的不是,他道,“贺闻这人做事不顾后果,作为他的朋友,我代他像你道歉,但你为了他弄成现在这样实在得不偿失,你得赶快好起来,才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简余字字在理,但这些话对已经没有了人生目标的许琮毫无用处,他听不见许琮说话,叹了叹气,又道,“看贺闻的情形,他暂时是不会放你走,可是你想要争取自由,得先有争取的姿态,你这样消极,又怎么能离开呢?”
许琮空洞洞的眼睛盯着简余,默不作声,许久,他才费力的张口,他憋得太久了,无声的抗争要将他压垮,他疑惑不解,心头萦绕的疑问如同一座大山,“贺闻……从来都是这样吗?”
简余有些并没有他的意思,“什么?”
“他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会出手相助,”许琮的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为什么会完全变了一个人?”
简余心神一震,联想到他当日与贺闻在走廊上看见的场景,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