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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她翻开了资料,之所以把这位设定为第一个采访对象,也有她的私心。?s?

    因为这一位是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的单亲妈妈。

    第96章

    孟听雨本来准备跟吴珊约在咖啡厅见面。

    这样的场所也更适合采访, 可吴珊小心翼翼地向她提出了一个请求,能不能将见面地点改在燕大。

    孟听雨欣然应允。

    作为单亲妈妈,吴珊对女儿的教育十分上心。孟听雨也就没将这次定义为采访性质的见面, 为了让这对母女俩能有个比较好的体验, 她还特意向室友们取经, 制定了一个很详细的游玩计划。

    尽管她能够想象到单亲妈妈带着六岁孩子生活一定会很辛苦,但见到吴珊时,孟听雨还是很惊讶。

    资料上显示吴珊是二十三岁这一年毕业,现在毕业十年, 明明实际年龄也不过三十三岁,但她本人看起来很沧桑, 像是四十多岁。

    孟听雨见时间还早,先领着她们来了燕大学堂。

    对燕大,她本来就足够熟悉, 又为了能让吴珊母女玩得开心, 她做足了功课。这一路上, 她也挖掘出了自己另一个技能——导游技能, 她讲述的关于学堂背后的历史故事,小朋友听得津津有味, 连吴珊也很认真地在听,偶尔也会提出一两个问题来。

    这一路上,吴珊也向她讲述了她的故事。

    吴珊跟男友通过了异地恋的考验, 毕业后在燕市重聚,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选择结婚共同创建了小家庭。

    丈夫工作很努力,除了主职工作以外, 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来兼职, 小两口希望能在孩子上学之前买一套房子。

    最后, 他们也做到了,在孩子快上幼儿园时,他们终于靠自己的能力买了一套小两居。

    就在生活越来越好,他们对未来也越来越期盼时,丈夫在一次意外中身亡。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没走,他就在家里。”吴珊平静地讲述着,目光注视着在前方蹦蹦跳跳的女儿,“我也想不通,明明早上还在跟我商量出去旅游的人,怎么到了晚上就躺在太平间。”

    孟听雨安静地听着。

    “很多念头都有过。后来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看向孟听雨,坦然一笑,“他不过是比我先走了而已,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吴珊并没有愁眉苦脸。

    的确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也没有掩饰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的沧桑跟辛劳。

    可她在说起那些都可以被人们称之为苦难的事情时,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压抑,只有坦然从容。

    孟听雨已经决定了,吴珊不仅仅是她的第一个采访对象,还将是第一个出现在《毕业十年》专栏里的人。

    校园很大,但小朋友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吴珊当孟听雨是老友一般,将她毕业的十年生活娓娓道来。在征求过吴珊的意见后,孟听雨也会开录音笔,但她保证过,在稿子出来后,她一定会先给吴珊看过后再交上去,绝不会透露任何吴珊不想对外人提起的隐私。

    很快地就到了饭点。

    孟听雨带着吴珊母女来了食堂,小家伙的眼睛圆溜溜的,四处张望,在她身上,也可以看到吴珊的另一面,倘若吴珊整日颓丧,那她的女儿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可小姑娘性格外向又活泼,还非常的勇敢。

    ……

    徐朝宗在看到孟听雨时,下意识地就朝着她走过来,心里还在想,今天运气可真好。

    他这个人眼里一向装不下旁人,此时此刻也只看到了孟听雨,都没注意到她旁边有一对母女,径直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孟听雨轻咳一声,没搭理他,而是客气地问吴珊,“珊姐,你跟桐桐想吃什么?”

    经过她这一提醒,徐朝宗才注意到这张桌子前还有别人。

    他低头,跟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对视。

    小姑娘也不怕生人,直直地盯着徐朝宗。

    徐朝宗:“……”

    他不认识这对母女,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孟听雨家里好像也没这样的亲戚,那这两位是谁呢?

    经历过那些事情后,孟听雨跟徐朝宗的关系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

    最大的进步在于徐朝宗已经不用再按照之前的频率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他开始随心所欲。

    当然,他的十条消息里,孟听雨可能就只会回一条,但这一条都足够他反复回味了。

    “珊姐,这是徐朝宗,也是燕大的学生。”

    “徐朝宗,这是珊姐跟她的女儿桐桐,珊姐是我们蒋老师的同学。”

    孟听雨给他们做着简单的介绍,她也没跟徐朝宗提吴珊是她的采访对象,主要还是怕吴珊会不自在。

    徐朝宗对吴珊礼貌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见女儿还在盯着徐朝宗看,吴珊无奈地说道:“桐桐,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有点儿不太礼貌呢。你应该叫哥哥。”

    桐桐收回视线,疑惑又委屈地说,“我就是觉得这个哥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孟听雨还有徐朝宗解释,“她就喜欢看长得好的人,谁长得好她就喜欢谁。”

    的确,桐桐今天一上午都特别黏着孟听雨。

    非要牵着孟听雨的手,连妈妈都退居二线。

    “是真的很眼熟嘛!”桐桐忽闪着大眼睛问徐朝宗,“哥哥,你有没有见过我?”

    徐朝宗……当然是没有见过。

    其实不管是孟听雨还是徐朝宗,两个人都没有太多跟小朋友打交道的经验。

    现在有个长得跟福娃一样的小女孩叽叽喳喳地跟他聊天。

    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孟听雨,眼神里带了些求救的意思。

    吴珊赶紧解围,“哥哥哪里见过你,今天咱们都是第一次见听雨姐姐。”

    孟听雨见桐桐有些不高兴,笑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桐桐,要不你跟这位哥哥都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如果谁第一个想起来,谁就是第一名,第一名是有奖励的。”

    徐朝宗听到她用“哥哥”来称呼他,他不免耳根一热。

    第一名这个奖励果然是适合用在所有的小朋友身上。

    桐桐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吸引,开始安静下来,小手一撑,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中,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本来吴珊是没注意徐朝宗的,可随着女儿的“纠缠”,她也就多看了他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看二看三看,竟然也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的确是在哪里见过。

    “要不要吃话梅排骨?”徐朝宗问孟听雨,“你看现在这个点吃饭的人也太多了,你一个人排队肯定来不及,我去给你们拿几个菜。”

    他说是这样说,还没等孟听雨回复,他就自顾自地补充一句“就这样说定了,我去买话梅排骨,小孩子喜欢甜口的,我再买个糖醋里脊跟红烧肉”后转身往点菜窗口走去。

    孟听雨:“?”

    他压根就没给她反应并且回答的时间。

    吴珊本来也觉得自己是被女儿影响了,正准备收回视线时,徐朝宗转身往那边大步走去,她盯着他的背影,一幕场景突然钻入到了她的脑海中。

    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一次了。

    “桐桐的记性其实挺好的。”吴珊含笑对孟听雨说,“感觉我刚才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急着否定孩子,也许她说的就是真的呢。”

    孟听雨愣住,惊讶地问,“你们真的见过吗?”

    可她很了解徐朝宗。

    徐朝宗这个人记性也很不错,看他的反应明明是对吴珊母女很陌生,根本不像是接触过的样子。

    他对她们没有半点印象。

    吴珊点头,“确实见过,不过我本来都忘记了,如果不是桐桐一直说眼熟,我也想不起来。桐桐很聪明,很多东西教她一次她就学会了。”

    说完后,吴珊又主动跟女儿道歉,顺带着引导她记起来,“桐桐,我们跟这个哥哥的确见过一次,你再想想,要不要妈妈给你一个提示?”

    “要!”

    孟听雨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徐朝宗跟她们见过,那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景呢?

    她也凑了过去,跟桐桐脑袋挨着脑袋,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吴珊。

    “下雨天。”吴珊微笑着,探出手点了点桐桐的鼻子,“重要提示是下雨天。其实桐桐,我们这是在作弊,不过裁判跟考官是听雨姐姐。”

    孟听雨赶忙举手,“考官跟裁判宣布,可以求助场外帮助。”

    桐桐喜不自胜地捂嘴偷笑。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苦恼地连连摇头。

    她毕竟年纪还小,能依稀记得见过徐朝宗,已经是个意外了,哪里还能想起在何时何地见过。

    “珊姐,不如你再给一个提示。”孟听雨说,“再来一个重量级的提示。我相信桐桐肯定能想起来的!”

    吴珊失笑,“好吧好吧,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提示,桐桐,你听好,是计程车。”

    桐桐看来对计程车还是有印象的,眼睛一亮,将小手举得高高的,脆生生地回道:“妈妈,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好人哥哥对不对!”

    孟听雨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将“好人”这个词用在徐朝宗身上,不禁一怔。

    吴珊欣慰不已,摸了摸女儿的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桐桐真棒,居然只给了两个提示就想起来了。”

    她又看向孟听雨,笑着解释道:“其实就是去年的事,去年不是下了一场大暴雨吗?那天我带着桐桐在外面,地铁站进不去,公交车也迟迟不来,桐桐那时候身体也不太好,我就抱着她在路边打车,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计程车,有个男生在我们前面拦下来了,我没办法,厚着脸皮问他,如果顺路的话就拼车。”

    “可惜不顺路,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把车让给我,那个天气,谁没有一点急事呢?”???

    吴珊又语气感慨地说,“我本来以为要抱着桐桐走回去了,没想到这个男生主动把车让给了我们。就连司机都说,我跟桐桐碰到了好人。”

    孟听雨一阵恍惚。

    那个暴雨天,她还记得徐朝宗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不要外出。

    知道她在社里时,又一直问她有没有回学校。

    明明他要她不要出去,他自己怎么反而出去了?

    她还记得第二天他来找她时,整个人就像是生了病一般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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