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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访仙僧时,他一副见鬼的表情,连着说了三遍“万万不可”,要我以国为重。奈何我心意已决,他怎么劝也是枉然。
“我叫甲巳抓了齐方朔的小情人,偷偷将人运回了尚地。无论我到时有没有回来,你都将他放了知道吗?。”
“小情人?”申禄错愕看向我,“谁?”
“白三谨。”
申禄脸上空白了一瞬,后又闪过震惊、不信等情绪,片刻后统统化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燕穆侯迟迟没有娶妻……”
他若知道我和段涅的那些勾当,恐怕要吓得晕过去。
我要申禄坐镇藤岭,协同六卿暂为监国,并写下一份遗照交给他,如果最后我没能回来,就要他护段辛登基。
申禄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一座海外孤岛那样热衷,就如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段涅那般执着。
但无论明不明白知不知道,最终申禄选择了顺从我,而我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心。
一路辗转,从藤岭到顺绕,再从顺绕坐船前往火曦岛。
漂泊月余,我既期待能快点到达摩云寺见到段涅,又为了即将到来的重逢而心生胆怯。
“陛下,甲板上风大,还是回船舱去吧。”
闻声回头,见身后站着名高大挺拔的青年,我记得他是齐方朔的贴身侍卫,好像叫齐英。
这次外出,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一共就带了五名虎贲卫,所以绝大多数护卫的工作都是由燕穆侯的人负责。
“还有多久能到?”我问他。
齐英抬头看了眼船帆,恭敬道:“照这个风速,明早就能到。”
我点点头,紧了紧披风,朝船舱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靠在一边低头划拉着脚,嘴撅的老高的燕地小世子。
他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看过来,见我就笑:“陛下!”又看到我身后的齐英,吐着舌头叫了声,“齐英伯伯。”
我有些讶然,问他:“你来找我?”
白涟迟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齐英,最后还是点头“嗯”了声。
我推开门,道:“进来说。”
白涟乖巧地跟我一同进了屋,齐英在外负责守卫。
我边走到桌边坐下,边问他:“怎么了?”
白涟双手背在身后,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肃容。
“陛下,你能不能不要杀伯伯?”
我一怔:“我要杀谁?”
白涟捏起腰间那枚玉佩在我面前晃了晃,道:“段涅伯伯。”
我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连一个孩子都觉得我找段涅是为了杀他……
“谁说我要杀了他?”
“我自己猜的。”说着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伯伯是我和我师父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头一年身体一直不见起色,到今年才算慢慢好起来。我知道陛下是因为我才发现了伯伯的踪迹,心里很愧疚,要是伯伯因此而死,这就是我的罪过了。如果陛下实在要伯伯死,白涟愿意……愿意以身代之!”
听完他的话,我也是哭笑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世子就这样轻易地代人受过,侯爷知道了恐怕要生气。”
白涟闻言嘴又撅了起来,道:“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啊!”
佛子不愧为佛子,就算被养成只小兔子,也是菩萨心肠的兔子。
“我不会杀他的。”我对他道,“我不仅不杀他,也不会让别人杀他。这世上除非我死,不然谁也不能伤他一根寒毛。”
白涟双眸一亮,满脸不敢置信:“真的?”
我道:“真的。”
与他击掌为誓,又再三保证了自己所言非虚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望着重新合拢的门扉,唇角慢慢抚平,我无声叹了口气。
我是不会杀他的,但他想不想杀我,就难说了。
隔天一早,如齐英预料的一般,火曦岛已近在眼前。由大船换了小船,齐方朔、白涟与我一同上了岸。
许是齐方朔提前飞鸽传书与摩云寺通了消息,岛上僧人对我等的到来并无意外,甚至连摩云寺方丈都对我十分客气。
“阿弥陀佛,陛下万安。”玄凌老的已看不出年纪,白须拖到膝盖,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僧衣,与别的僧人并无两样。
只是他的一双眼,精光肆意,丝毫没有迟暮之感,当被他注视时,就像在被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俯视,你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敬畏。
我合掌还礼,脸孔隐在斗篷的兜帽中:“久闻方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玄凌大笑:“陛下谬赞。陛下为何而来,老衲早已知晓,段施主尘缘难了,摩云寺终究不是他的归处。小涟……”他看向白涟,“你带陛下去‘波旬洞’吧。”
白涟清脆道:“是,师父!”说着转身冲我招招手,让我跟着他一起走。
我看了眼齐方朔,他令齐英带着几个人跟着我,随后自己同玄凌法师进了寺中。
许是恨我抓了白三谨,这一路上他能不与我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见我就不见我,几乎到了避而不见的地步。
此次我算是把燕穆侯得罪了透,以后燕地莫说勤我,不来打我已算仁至义尽了。
“岛上机关众多,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被机关伤到的。”白涟边走边跳,整个人比六月的阳光还要灿烂,“邵云哥哥那时候就差点掉进机关,还好被伯伯救了。”
我皱了皱眉:“邵云哥哥?”
“邵云哥哥的父母都是渔民,一年前他随父母在海上捕鱼时突然遭了风暴,船翻了,人也掉到了海里,最后漂了好久好久才漂到岛上来的。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一个人瞎走,闯进了伯伯住的地方,差点触动了机关,还好被伯伯救了……”他将脚边一块石子踢飞,声音雀跃道,“后来伯伯就收留了他,将他认作弟子。”
段涅竟然收了徒弟?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伤心,就像被人占了独属于我的事物,虽未见面,我已对那“邵云哥哥”无法抑制的生出了敌意。
走了一刻,终是到了座巨大的山洞前。
白涟道:“这里便是‘波旬洞’了,伯伯除了吃饭睡觉,平时就在这里绘制壁画和佛像,邵云哥哥会帮着一起。”
我让他与齐英他们一起等在洞外,只身进入洞里。
甫进洞时,眼前一暗,慢慢恢复视线后我发现洞内四周都点着火把,虽无法做到亮如白昼,但也勉强能视物。
这一看,便彻底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