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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步,功亏一篑,他没能战胜心魔,却迎来了真魔。”
“真魔?”
“你。”
说罢,齐方朔擦着我头也不回地往船室内走去。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反应不及,段涅竟将我当做混世魔王?
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是止不住的欣喜。
有摇摆才会被蛊惑,有挣扎才会看不透。
我一直以为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在这情海中载沉载浮,欲潮中挣扎不休,可原来并不是。
段涅画了两年的菩萨,仍是没能挣脱心魔的折磨。而他的心魔是我,也就是说……他至今不能将我忘怀。
无论他对我是何种情何种欲,将我当做小畜生也好,小魔头也罢,我都欣然接受,总好过从此陌路。
一个时辰后,岸边又远远划来一条小船。船上一人划桨,一人立在船头,我扑到船舷上,大半个身子探出去,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我等的那个人。
“陛下,这样太危险了……”身后侍卫连忙来劝。
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脸上笑容随着小船的划近越来越大。而因这夙愿达成,心中也是一片止不住地欢喜。
我终究是成功了!
悬梯放下,准备迎接对方的登船。
退后几步,离开让侍卫提心吊胆的船舷,我整了整自身衣物,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点。
摸到头发的时候,手一僵,唇边的笑意也为之滞涩。
罢了,他见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藏的,以后总不能在他面前一直戴斗篷。
该是有人通报,齐方朔很快也来到了甲板,身后跟着齐英和楚邵云。
他站在我身后一臂的地方,其他人也都站在他的身后,静默无声地等待着段涅的登船。
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船舷之上,一袭雪白法袍,头戴高耸的同色华冠,从冠上垂下缀满珍珠的帘与飘带,整个人散发着神圣的光辉。而唯一露出的那张脸上,又偏偏带着一张狰狞的鬼面,露出尖锐的獠牙,似金刚又似夜叉。唯有一双俊逸的眉眼,是毫无遮掩的。
我几乎看痴了,站在那里忘了做出反应。
只见对方微一躬身,作揖道:“吾师玄凌感念陛下心诚,特遣苍鸾前来与陛下一同返回藤岭,任国师一职。”
苍鸾,段涅,凤王……
凤王段涅已死,现在尸骨还葬在皇陵,自然不能重返人间,以本来身份回藤岭。但不管名字怎么改,只要还是这个人就好。
我上前托他起来,发自真心地笑道:“有劳上师了。”
他将我视为魔王,当做劫难,那何不度我以化此劫,消除罪业?
昔有佛陀以身饲虎,今日,便叫段涅以身来饲我吧。
第34章
走的时候一个人走,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个国师,想也知道申禄的脸色该多难看。但木已沉舟,他知道劝我没用,于是一气之下回了尚地。
我以“国师府的修建需要时日”为由,将段涅留住宫中,但不再是凤梧宫,而是离我寝殿更近的一处宫殿,名为“麟趾”。
至于楚邵云,我是不可能让他继续待在段涅身边的,太碍眼了。正好他画技不错,我便将他塞给了冬官,要他们看着安排。
天、地、春、夏、秋、冬六个官部,各自分工明确,职能清晰。三公之下唯有六卿,六卿便是指的这六部的主官。
冬官执掌工事,春官执掌祭祀。祭祀一年四季大小不断,有的祭人,有的祭神。
我回藤岭不久,春官便将一叠文书呈给我,说是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即将到来,问我有何指示,可有更改之处,没有就按往年的来。
这种祭祀大典,以前我是不怎么过问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收起文书,我对座下官员道:“你先下去,祭天大典这样大的事,寡人要问过国师后再答复你。”
那官员听了,自以为能为我分忧解难,连忙殷勤道:“陛下公务繁忙,要不还是微臣去问国师吧?”
啧,蠢货!
我心中不耐,皱眉道:“让你下去就下去,这次祭天大典由国师主持,其他照旧,退下吧。”
对方被我莫名其妙呵斥了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弱弱称是,随后慌忙退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安澜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红色螺钿漆匣,可能是知道我刚刚发了火,显得尤为小心翼翼。
“陛下。”他将漆匣捧到我面前,对着我打开,“这是您要的东珠,今年东儒进贡的宝贝。”
只见匣中两颗珍珠,大如龙眼,色泽金黄,更难得的是两颗珠子一般大小,还十分圆润。我就算见过那么多宝物,但按稀罕度来说,这两颗东珠也能排进前百了。
我从安澜手中接过漆匣,下巴一抬指向门口,意思让他可以出去了。
安澜点头哈腰就要往外退,快到门口我又叫住他,问:“刘福的事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离开藤岭没几天,老家伙就咽了气,安澜按照宫里的规矩,将他葬在了贺山山脚下一处宫人的墓地里。我回来知道后,叫他将棺材起出来,取回刘福那宝贝疙瘩一同送回老家,认祖归宗。
刘福生前偶尔有一次和我提起过,说他想家,但他一副残躯,又觉得没脸见祖宗。
如今我也算叫他如愿了,也不枉主仆一场。
“已经送回去了,奴才还包了不少银子让人带给干爹的子侄,叫他们以后逢年过节不要忘了给干爹磕头上香。”安澜激动地抹泪,“干爹要是泉下有知陛下待他这样好,想必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陛下的!”
我见他又要开始毫无节制地乱拍马屁了,赶紧让他下去给我备辇,说我要去国师那里。
手里捧着那对金光肆意的东珠,我实在迫不及待地想将它们送给段涅。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看出他对我的爱答不理,甚至冷漠更胜从前,可我并不气馁,脸皮也越来越厚。
他总有被我软化的一天,而我相信那天并不会太远。
当我进到麟趾宫时,就看到段涅穿着身轻便的淡青色常服,右腕到手掌缠着一串紫檀佛珠,整个人斜倚在榻上,正支头翻看一本经书。
我是不指望他能跪我了。
“上师。”假咳两声,叫他知道我来了。
段涅放下经书,露出半面如鬼半面如玉的脸来,以及一头随意束起的长发。
我走到他面前,将漆匣打开道:“这一对东珠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