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藤井松手,时雨身子不稳跌坐在地上,曲恪跑过来扶她,小声在她耳边说:“还不信我,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时雨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想到了八岁的自己,她被抓进金三角,毒枭拿她要挟爸爸为他们制毒,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时她也是这样想的。
“谢谢。”她说。
曲恪白了一屋子的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算什么本事。”
曲寒沉声道,“把少爷带回房间。”
手下几个人上前把曲恪拽走关到房间,时雨捂着肩膀疼痛使她不停喘息,她不说话,静待着审判降临,过了许久,曲寒下了特赦令:“回去吧。”
时雨抬头看过去,曲寒示意她出去。
时雨走出来靠着墙壁不停的喘着气,疼,钻心入骨的疼,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被捏碎,她忍着不稳的脚步缓缓走向自己房间。
她不能让裴征发现,否则,他定会不顾她的反对带走她。
时雨走后,藤井再次看向电脑上的监控视频,非常凑巧怎么会如此凑巧的,25楼监控坏掉了,还有1718两层楼,酒店经理上来不停道歉,“对不起曲先生,十分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之前监控还好好的可能是工作人员没有发现,真的对不起,如果您有什么损失,我们酒店会进行赔偿,请曲先生原谅。”
曲寒摆摆手,酒店经理退了出去。
藤井说:“有人黑了监控。”
曲寒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所有人都知道,男人的笑里藏的是寒冰,是枪口,是杀机。
时雨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忍受着疼痛,她利用裴征的特制手机进入酒店监控系统黑了三层楼,她知道他们查不到,但刚刚,还是让她紧张得一层冷汗,也许,是疼的。
她靠着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滚落,脸色越发的苍白。多亏师父教的,她一样都没忘。
过了许久,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心下一紧,以为是裴征冒险找她,当她爬起来走到门口,外面的不是裴征,而是曲寒。
她打开门,曲寒进来随手关上门。
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曲寒站在房间床边,冲她招招手,时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当他向她肩膀伸出手时,时雨下意识后退,男人蹙眉:“坐下。”
时雨摇头。
曲寒上前,扣住她未受伤的肩膀把人按在床上,“很能忍。”
时雨没开口,曲寒说,“忍,是艰难,难忍则忍,迎难而上视为勇。”
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曲寒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起手臂伸向她,指尖捏着她的衣领,一点点的往下脱,时雨下意识地躲,她摇头眼底一片慌乱,他蹙眉,“不许躲。”
他手里多了一支药膏,“不上药,你想让胳膊废掉?”
时雨缓缓地抒了一口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他扯开她的衣领,瘦小的肩头上五个淤血的指印清晰可见,藤井下手骨头不碎是他留情。
曲寒挤出药膏在她肩上,一点点涂抹开,他下手并不重,时雨能忍住,当他把掌心握上肩头时,她紧咬着唇瓣,无法忍受的闷哼出来。
他的掌心很热,药膏的药力从他温热掌心一点点浸入皮肤,疼痛还在,但热度也让她舒服一些,时雨急促的呼吸是她疼痛难忍却强忍的勇气,她必须忍,这点痛算什么。
男人的黑眸把她强忍的倔强,沁满小脸的汗水,尽收眼底,“谁教你的忍。”
“没人教。”
“多大了。”
“十,十六。”她喘着气回答。
男人突然勾起唇角,“看起来像十六。”
时雨不明白他话中指的是什么,他不信她十六?没人会怀疑,她本来就瘦小,平日装束也往小了打扮,就连来叔和砂姐都未怀疑过。
他抽回手,“手臂断不了,早点休息。”男人说完转身离开,时雨倒在床上顾不得其它,她咬着唇瓣,尽力驱散疼痛带来的虚弱,她还要坚持,不能让裴征发现,千万不要。
裴征已经连夜赶回金三角,而这边留守监视动向的是小五和余天,小五自从时雨被带进曲寒房间就一直紧张着,狙击手中的枪一直瞄准着藤井,只要他拔枪对时雨有生命威胁他必定开枪,裴征几次交待他们照看好时雨,他们不能让她出事。
只不过,他们看到时雨受伤,“天儿哥,要不要报告给老大。”
余天也急:“如果报告,老大定分心,而且,小雨不想让老大担心,只要没生命威胁,我们,”他几经深思,“暂时不报告。”
小五:“可是,小雨看起来很虚弱,我担心她。”
“暂且不要跟老大说,他那边不能分心。”余天做了决定,不是他不报告,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小雨真有危险他一定行动。
小五鼻头一酸,“天儿哥,我真佩服小雨,那么小的女孩子,就有这样的勇气,怨不得老大那么爱她,这样的女孩子我都心疼。”
“当初可能是我们错怪她了,老大说的对,如果她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干不了这个。我们不管别的,一定要顾好小雨的安全,只要她有威胁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她抢出来。”余天以前没觉得时雨有什么过人之处,但现在,他打心底钦佩她,不论她是否智勇双全,单论她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这是多么强悍的意志力才能游走于生死边缘不足为惧。
作者有话说:
继续写,还有第二更
第29章 []
时雨知道藤井并未下死手, 否则她的肩骨此时定是粉碎,因为监控被黑他们拿不出实据证明她有问题,而他们兴师动众的查, 定是与阿卡密谋着什么不能让人知晓。
她一直以为曲寒来金三角是奔着找威猜报仇或是与砂姐合作, 原来她和裴征都错了, 曲寒的目标是阿卡,那个比威猜还疯狂的男人。
阿卡的武装势力不如威猜, 但他比威猜更有野心,威猜只是一条运气不错的疯狗, 占了坤哥在混战中丧命夺了老大之位,而阿卡是一点点发展壮大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武装势力, 此人,更难应对。
砂姐,尚孟,阿卡,还有一个目地不明的“合法商人”曲寒。
时雨不知道裴征能否查到什么,砂姐即使不在他们查探的范围内, 她也有一定的作用, 这是裴征说的,裴征要利用砂姐, 他会怎么做?
她一夜没睡整条手臂都肿了起来,疼得睡不着,早上还没从房间出来,就有人来敲门, 她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是谁, 忍着肩痛去开门, 是曲恪。
曲恪看着她肩膀肿的厉害, 拉着她另一只手臂往出走,时雨不明就理:“去哪?”
“你跟我走。”曲恪左右察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便拽着时雨往出跑,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曲恪个子不矮,且力气特别大,时雨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曲恪回头拉了她一把,“我得先给你弄点药吃。”
她不知道去哪,就跟着他,曲恪先去药房买药,语言不通就让她自己说,买了消炎药和止痛药,她吃完他拽着她往出走,时雨问:“曲恪你要去哪?”
曲恪:“傻啊你,当然是逃跑。”
“曲先生是你爸,你为什么要逃?”
“你管我,老子愿意跑关你什么事,快跟我走。”曲恪拿出一打钱,“这些够我们坐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要回国?”她问。
“管他去哪,反正小爷受够了。”
“曲恪,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好吗?”
“你不是不喜欢说话吗,怎么突然话这么多,你跟我走就是了。”
时雨说:“你跑了没关系,我会被砂姐责罚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砂姐把你送给我爸你不明白吗,你想当我后妈?虽然有得是人想当我后妈,你入不了他的眼,小屁孩儿。”
时雨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我比你大,你才小屁孩儿。”
“小爷虽小,但脑子比你灵光,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子。”他白了她一眼,“小爷好心救你一命,别废话快跟我走。”
时雨不走他就拽着她,这孩子力气太大她挣不过被他扯着走,曲恪对路线不熟,就问她该怎么走,时雨也不熟路线,不过这边的路标她认得,两人向车站方向走去。
时雨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曲恪可以远离曲寒,但他们是父子,他即使暂时逃离或许是一时兴起,等他们再回到一起时,他不要被金钱蒙蔽他此时的善良。
可他们想多了,人到车站时,曲寒的车就停在那,男人并未下车,藤井走向他们,“少爷,上车吧。”
曲恪暗骂了句这个阴魂不散的杀手,“你怎么找到我的。”
“先生在车里。”
曲恪看向四周,突然抓着时雨的胳膊向胡同奔去,却没跑多远就被藤井逮了回去,他们被摁进曲寒坐着的豪车,他俩坐一边,曲寒在对面,曲寒的黑眸盯着两人,“你想去哪?”
曲恪梗着脖子一副老子天不怕地怕的模样:“你管不着。”
“曲恪。”
“我爱去哪去哪,你就当我死了。”
曲寒震怒,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曲恪脸上,狠狠的一巴掌震得时雨心猛地一跳,她急忙看向曲恪,曲恪捂着脸,眼底一片倔强。
此时轿厢内的低气压,把人压得死死的,时雨闭口不言,曲恪放下手,这巴掌甩下去,男孩儿的嘴角已经见了血迹。
过了好一会,时雨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曲恪抬手挥开,这一下正挥到她受伤的肩头,登时疼得她闷哼出来,她捂着胳膊,很快就见额头满是细汗。
曲寒眸子更暗了,一路上无人开口,时雨惨遭池鱼之殃,曲恪是主谋,时雨是从犯,主谋被审,从犯站在总统套房地中央,低着头不说话。
曲寒并不会对曲恪怎样,毕竟是亲儿子,性子他了解,他看向时雨:“你想跑哪去?”
“她是被我拽走的,不关她的事。”曲恪揽责。
曲寒眸子瞬间变得凌厉,“把少爷关到房间闭门思过,两天不许他吃东西,不许放他出来。”
曲恪毕竟还是个孩子,又踢又踹也挣不过曲寒的手下,套房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小孩子踹打门板的声音和气急败坏的骂声。
曲寒看向时雨,见她手臂肿了一圈行动也不便,叹了一声,“去吃饭吧。”
时雨抬眼,“我?”
男人怒气腾起,“你想跟他一样闭门思过?”
时雨摇摇头,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说:“曲恪还是个孩子。”
曲寒没说话,时雨关上门向楼上走,她吃过止痛药,又在外奔波近两个小时,体力不支加上药的作用,胃里刺痛的疼。
她快速上楼到餐厅吃了点东西,之后便回到房间。
其实曲恪想逃跑的时候她就知道,身后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任他跑,终究是个孩子。
一夜未睡,此时倒在床上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五提心吊胆的一路跟随,看着人跑出来又被抓回去,而他们身后跟着曲寒的手下,这些都看在他眼里,看着时雨疲惫的折腾,他真不敢告诉老大,老大得多心疼呀。
而裴征回了金三角,按照时雨给的地址,带人去探了阿卡的几个窝点,却难找出任何异样,毒贩的窝点制毒,一群武装兵端着枪把守,夜里他探进院落,之后便轮流蹲守找寻他们的突破口。
裴征去赌场,许久没来,砂姐见到他很是开心,“陈先生,好久不见。”
“十几天而已。”裴征坐在沙发上,架着长腿一派悠闲。
“曲先生离开金三角,你也没在,我以为你们都不回来,还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我这不是来了么。”
“喝点什么?”砂姐起身向吧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