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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老爷子本来想留沈怀言住下,周壬看他心不在焉,知道他此时心里不痛快,连忙过去打哈哈糊弄过去,趁他不注意就把沈怀言推了出去,又看他要打电话让人把车送来,于是扔给他自己的车钥匙。
“悠着点开,车刚买的。”
沈怀言看了眼通红的车身,额间跳了跳,“我还是等人吧。”
最终去周家车库里提了一辆前几年买的SUV出来,沈怀言才没有说什么,驱车离开。
周苡茗出来刚好闻了一鼻子尾气,咬着苹果问周壬他这就回去了?
周壬不自然地笑笑,说谁知道。
沈怀言原本是打算回家的。
A市季节分明,深秋的天气便和初冬差不多了,冷风从窗缝里透进来,吹得他脑子疼。
周家的老宅在一座山庄里,他开出来的路上看到好多树的叶子都掉了,他以前在陆沉的家后面也种过一棵桃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沉那时候乖乖地问他这棵树以后会不会结桃子啊?他说不知道。
一语成谶,他就真的永远没有办法知道了。
想到这个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谁管他怎么样,他早就该忘了这段不知死活的爱情。
或许在陆沉眼里压根就算不上是什么“爱情”,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陆沉利用完以后一脚踢开。
可是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他凭着下午的记忆,鬼使神差般把车开到陆沉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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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言把车停到上午周壬停靠的位置,为了不被发现他又往前移了点,确定陆沉不会一眼望过来就看到他,才开了另外一边的窗子,熄火看他。
已经八点了,陆沉才收拾门口摆放的花瓶。
还有门口大大小小的花篮子,足有他整个人身高的两盆盆栽,沈怀言看到他吃力地搬进去,忽然就很不是滋味。
以前他去超市买箱牛奶都要跟自己撒娇说提不动,他都恨不得把陆沉整个人都抱在手里,怎么会舍得他搬这么重的东西。
他离开时给了陆沉不少钱,更何况……更何况那时,他不是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吗,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难道也像自己一样,被甩了?
门口收拾完了,陆沉刚要歇口气,就有个人骑电动车过来,提了份饭递给他。
这个点才吃饭?沈怀言被气得肺疼。
只见陆沉接过之后,笑着给对方比划了一阵什么,对方拿了钱就走了,他自己左右看看,搬来个凳子,就这么坐着打开盒子吃了起来。那应该是份炒饭,沈怀言没有看到多余的菜,可陆沉还是吃的很满足。
陆沉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以前自己总是笑他吃东西小家子气,陆沉就会赌气学他,大口大口把饭往嘴里送,结果被呛得直咳嗽,眼里闪着泪花,又不肯怪他,只能自己生闷气。
沈怀言一问你怎么了,他就什么气都没了。
过去的一幕幕都在脑中重现,现实又在桶他刀子,叫他清醒。
陆沉运气真的不太好,晚饭吃到一半就有个醉醺醺的女生吵嚷着要进来买玫瑰。
他也没有料到都这个点了还会有人来,只好赶忙放下饭盒,稳稳当当接住那个女生,闻到酒气以后他侧了侧头,还是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那女孩嘴里嚷嚷着他听不懂的话,还手舞足蹈地把他的饭都打翻在地上,陆沉看到饭撒了一地,有点可惜,但也只能默默把它扫起来。
陆沉好心地给她倒水,她不喝,指着陆沉鼻子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给老娘带绿帽子。
陆沉叹了口气,做了一连串手语,那姑娘越看越迷糊,沈怀言越看心越冷。
他在做什么?手语?为什么不说话?
他握紧了方向盘,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冲下车。
陆沉的手语十分娴熟,不像是刚学的,他是哑了吗?用什么手语?
他又继续看着,陆沉着急解释,手中比划,就是没有张过一次嘴。
他忽然后知后觉,今天刚见到他时,那份莫名的不适感从何而来。
陆沉哑了,沈怀言得出最终结论。
一颗巨石像直直砸落到他头顶,头破血流,碎石乱蹿。他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原来不管陆沉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只要他受到了伤害,他还是会难过。
就算是他撑着一口气要去见他,看到的是他与别的男人调笑,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有自己对他那么好,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他高烧两天不退,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全是关于陆沉的。
醒来之后恍如隔世,狼狈出国,以为自己就此脱逃。
沈怀言难得骂了句脏话,一拳头砸到方向盘上面,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在安静的街道里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
陆沉看了过来,似要询问,沈怀言又是一句暗骂,然后发动车子开到街尾。
沈怀言自认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到了美国之后更加糟糕,遇事容易焦躁,动不动就爱发火,可就是因为这样,手下的人才都安安分分,尽职尽责。
沈家家业这几年做的越来越大,这次是因为沈长庭去世快一年了,A市旧基业没有可靠的人管理,他才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回来。
他根本没有料到陆沉还会留在A市。
当时沈长庭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在骗你,讹你,你瞧瞧,出国手续都办好了,这个月就要跟他的奸夫一起离开了,你这个蠢货,还要给人家当冤大头!
他当时太过绝望,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细看那些手续。
沈怀言抓了抓头发,那份烦躁感持续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