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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看看时间,一般芩乐雨会在周六的这个时候把孩子送过来,可是昨天下午他看到沈怀言之后慌了神,就赶忙给芩乐雨发短信过去,叫她最近都不要把宁宁带过来。
芩乐雨过很久才回他,简明扼要地问:“是不是沈怀言回来了?”
陆沉说是。
芩乐雨便答应了他。
沈怀言叫人调查陆沉的这件事完全没有进展。
关于陆沉的所有消息,就像是被半路劫道了一样,除了表面上能看到的那些,多余的一点都查不出来。
沈长亭当初一心要阻断他和陆沉所有的联系,没想到直到今日都还挖掘不到。
沈怀言在陆沉手机里输过自己电话之后,很多天都没有再去找过他。
他在等陆沉的电话或者短信,可工作号每天都有电话进来,那个一直未变的专属铃声却从来没有响起过。
也许陆沉换了电话,也许是他根本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不论哪种原因都令沈怀言无法接受。
他有次忙到昏天黑地,头脑发胀,回到办公室一不小心就给陆沉拨了个电话过去,就在沈怀言想挂掉时,电话被接通。
里头是一片安静。
沈怀言这时才想起来,陆沉是不会说话的。
他懊恼地挂掉电话,墙上指针发出的滴答响声让他忍无可忍,他把电话砸了。
什么破东西都能发出这样响的声音,好好的一个人他妈就不能说话了?
沈怀言戒酒三年以来,又一次喝醉了。
他很少在饭局陪人喝酒,一是因为不想喝,二是还没有出现过几个厉害到他沈怀言必须陪喝才能谈下生意的人。
他喝的烂醉是因为陆沉,戒酒是因为陆沉,又喝醉还是因为陆沉。
陆沉一出现,把他费劲力气戒掉的坏毛病通通逼了出来,包括这样肆无忌惮的想他。
助理把他扶上车,要送他回去,他还有一丝清醒,能自己系安全带,揉着太阳穴对助理道:“去闵叶路。”
助理没有多言,把他送到闵叶路的小花店门口,对沈怀言说:“您有事打电话。”
沈怀言扬了扬手,他便下了车,兀自走开。
沈怀言打开车窗户,闭着眼休息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身上的酒味没有那么浓烈才下去。
堆满花束的地方没有人,里间传来声音,沈怀言把里间房门推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具是一愣,陆沉眼疾手快把陆予宁护在怀里,芩乐雨放下了手里的蛋糕,不紧不慢地擦擦手,不惧沈怀言凶狠得像要吃人的眼光,看向了他。
这还是芩乐雨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确实长得俊俏,怪不得陆沉念念不忘。
沈怀言根本无从揣测她此刻在想什么,女人,孩子,眼前标准一家三口的画面让他双眼猩红,手指用力到像要把门给捏碎。
陆沉以为他会把那个拳头挥到自己身上,抱着陆予宁不松手,不让他的脸出现在沈怀言视线里。
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沈怀言强大且恐怖的气场吓得发抖,不住往陆沉怀里拱,说爸爸我怕。
陆沉用手抚着他的发顶,用这个动作来告诉他不用怕。
“不要怕,宁宁。”
芩乐雨完全当门口站着的男人不存在,凑到陆予宁身边,用平常的口气哄着他,果不其然,下一秒陆予宁就扑到芩乐雨怀里。
沈怀言抓着门的手松了又松,所有的愤怒,不甘,渴望,全部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对,陆沉没有女朋友,他他妈的是结婚生子去了。
他还在爱不得地狱里徘徊。
那晚他问陆沉贱不贱,贱,贱的一直是他自己。
那团困顿在他身体里的黑暗阴影终于破光而散,他突然释然,在多年后的这一刻,听到自己爱了多年的人被叫爸爸,他也只能笑一笑,跌跌撞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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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指尖都在颤抖,他嘴唇发白,直觉得刚刚吃进去的几块甜腻的蛋糕此刻通通堵在胸口,他从嘴里尝到了苦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腥味。
芩乐雨倒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陆予宁抱在腿上喂蛋糕,拿自己的ipad给他放动画片,陆沉没有打算告诉她什么,芩乐雨就不问。
她答应过陆沉,除非他自己想说,她什么也不问。
陆予宁看了会儿动画片,有些困了,想去睡觉,他揉着眼睛叫爸爸,张着手要爸爸抱,连叫了几声陆沉都没有答应,陆予宁无辜地看着芩乐雨,芩乐雨没看到,他以为自己惹爸爸生气了,他刚刚又被一个叔叔吓到,两件事堆在一起就有点超乎他的接受能力。
陆予宁吸吸鼻子,没忍住,流下眼泪来。
他很少哭,更少在陆沉面前哭,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他就埋在芩乐雨衣服里,无声的流泪。
芩乐雨渐渐感觉胸前一片湿儒,低头一看坏了,孩子哭了。
她赶紧把人抱过来擦干眼泪,心疼道:“怎么了宝贝儿,跟姨姨说。”
陆予宁被发现了也很难堪,他自己把小脸擦的乱七八糟,口齿不清地说:“爸爸,宁宁乖……”
陆沉才从神游世界里回来,听到陆予宁这么说,自责地不得了,他把孩子抱过来,揉他的背,亲他额头,芩乐雨也不停安慰:“小宁宁最乖了,爸爸和姨姨都喜欢,不要哭了宝贝,再哭我也想哭了。”
陆予宁慢慢平息下来,他从陆沉腿上爬下去,把刚才没有吃完的蛋糕拿过来送到陆沉嘴边,说爸爸吃。
陆沉乖乖吃完,陆予宁小心地问他今晚可不可以跟他一起睡,陆沉想到沈怀言,原本要拒绝,看到陆予宁睫毛上挂着泪珠的样子,一狠心便答应了。
谁也不能伤害陆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