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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齿,只恨不能瞪宋粤娘几眼:要摆出身,他刚才就摆了。不就是因为这么丢人的事,不愿和自自己的名号联系起来吗?宋粤娘只需说她见过他拜见宋先生就可以了,把出身说这么清楚,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其实,说是故意也有点牵强,无意的可能更大,但想到那日的那个鬼脸,萧禹心里已是肯定:这绝对就是故意的吧!
好……你给我等着……
他在心底下了决心,又一咬牙,把种种情绪抛开,谦恭地再对老夫子举手致歉,“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先生勿怪。”
既然是萧知县的从弟,还得过宋粤娘的认证,那老夫子的态度自然又有些不同了,虽然仍是冷淡,但已是少了敌意,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玄冈是多么稳重的人品,怎地你却如此莽撞?唉!且随老夫来。”
说着,到底还是给他端了一碗白水来,又为萧禹指出了下山回驿馆的路,还数落了萧禹几句,方才翻身进去教书。萧禹在院门口站了站,见一个门子系着裤子,急匆匆从远处树丛里过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拔足而去,径直回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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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女学内一向都是安静肃穆,即使休息也不可能三姑六婆地大聊八卦,但今日毕竟和往日不同,多了萧禹这么个插曲,众女学生都是有些兴奋,先生才一走,屋内便嗡嗡地议论了起来,除了萧禹以外,还能说谁?
因有宋苡在,颜钦若不敢过来和宋竹搭讪,便用手肘推了推自己身边的赵元贞,冲她大打眼色,宋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心中好笑,更有些爽快之感:谁让他自己做错事?这完全是自找死路,这萧禹要是自己好生解释也就罢了,非把她给扯进来,她要不说他的出身,也难取信先生。说了以后嘛……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咯。
虽然说读书人家不该嚼舌根,不过以宋竹所见,天下不喜欢嚼舌根的人还没出生呢,顶多看怎么嚼罢了,如她二姐宋苡,即使嚼舌根也会嚼得很文雅含蓄,低端点的就和颜钦若一样,闲聊中慢慢套话了,其实本质上也都和聚在巷头巷尾轻声细语的三姑六婆没什么区别,一件新鲜事被爆出来,不用三天就能传遍全城,要不是认识到这一点,她平时在学堂也不会这么谨慎。
“粤娘,”赵元贞果然熬不住颜钦若的恳求,笑眯眯地和宋竹套起近乎了,“适才那人,真是萧家子弟么?都说萧家一门锦绣,家风严正,怎么竟养出了这样的冒失鬼?”
来了。宋竹心想,接下来该问房号和父母出身了。“那日我去爹爹跟前侍奉,他随萧明府进来拜访的时候,确然是如此介绍的。不过当时也没说是哪房出身,也许是偏支亦未必。”
被她堵了一句,赵元贞也没什么好问的,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唉,现在萧家也是没落了,若是鼎盛时,家里随意走出一人来,都是丰神俊朗,又哪会如今日一般丢人现眼呢。”
这口气有些大,不过赵元贞也有这个底气,她和颜钦若一般,都是宰相后人,家中富甲一方,乃是地方大族。萧家虽然也出过宰相,但论现在在朝中的声势,却又不如赵家了。
“可不是,生了个绣花样子,行事却无分寸,还偷窥我等容貌,真是无礼。”颜钦若似乎是在贬低,可宋竹听到的却是绣花样子这四个关键字,她不禁暗自一笑:别看眼下满屋里没萧禹一句好话,可心底对他印象深刻,觉得他生得极好的姑娘,只怕不会少的。只是不便直言,只能这样藏着夸一句罢了。
虽然是明贬暗褒,但这点小花招,也没能瞒得过宋苡,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都是大姑娘了,还是少议论外男为上吧。”
屋内在一刹那间,顿时又寂静得落针可闻,宋竹不着痕迹地瞥了瞥颜钦若的脸色,在心底叹了口气:得,看来二姐和她的怨仇,算是越结越深了。
唔,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担忧他把鬼脸的事四处乱说,坏了她的名声,现在他的名声倒是先坏了,自己还算是搭救了他一把,即使萧禹有心再传扬什么,只怕也没人会信了……
这么想着,宋竹的心情又轻松了一点,尤其是想着自己叫破他身份的那瞬间,萧禹眼中闪过的气恼,她便更是愉快了起来:该啊,嘻嘻,本来还不知该怎么报仇呢,他就撞上来了。瞧他那气恼在心又无处发作的样子,想来也是该知道自己那天的感受了吧?
至于日后萧禹会否报复的问题,她却是不担心的,要知道男女有别,虽然还没到大忌讳的年纪,却也不是说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很多了。连面都见不到,萧禹该如何报复她?这笔小小的恩仇帐,最后终将是以她宋竹的胜利而告终。
这般想着,她这一天都过得愉快,等到下学时分,也是含笑收拾书本。因见颜钦若冲她招手,便笑眯眯地走了过去,“明早要回洛阳了吧?我等着你给我带缨络呢。”
“正是和你说这事儿,让你等着。”颜钦若现在虽然不和宋苡说话,但同宋竹倒是要好,也是笑笑地和她说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低着头却也不走。宋竹看她这样,不免有些诧异,她也不动声色,只在一边等着,过了一会,颜钦若抬起头瞥了宋苡一眼,似乎是鼓足勇气,将宋竹拉到一边,悄声细语地说,“粤娘,我托你一件事,不论你应不应,且先答应我,别同你姐姐说。”
宋竹心中有些猜疑,面上笑着道,“什么事啊?我不告诉二姐姐,你只说吧。”
颜钦若飞了她一眼,面上有些发红,猛一咬牙,道,“我想托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个萧衙内……他定了亲没有。”
还没等宋竹回答呢,她又急急地解释道,“也不是我不知廉耻,见了个男的,便想起终身大事来了。只是我上回回家,听女使们的口风,家里后年有意给我定亲了,我怕……他们是要榜下捉婿呢!”
宋竹其实并无看不起她的意思,她也明白颜钦若的顾忌——她是太明白这种酸楚的滋味了。
说白了,这整座学堂内,除了她二姐宋苡,四妹宋艾以外,其余人多多少少在婚事上都有点同病相怜,她们这些女孩儿,不是出嫁难,便是嫁得不好,婚姻生活如意的,实在是凤毛麟角,那个萧禹虽然冒失,但出身名门、长相俊俏,也难怪颜钦若见了以后,就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说起来,他应该的确算是个不错的郎君呢。
要说原因嘛,那就要分几种了,对于颜钦若这样的大家女儿来说,她们最恐惧的就是榜下捉婿,偏偏这又是富贵人家择婿的一条重要途径,在本朝的官宦人家中,婚姻的交易意味,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很重的……
要说本朝优待文臣,自然是没得说,朝廷中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