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事情该从抢救一条小生命开始说起!
这条小生命就是尚家长孙尚宇阳与邵妍竹所生的小男孩,小名为“小太阳”,是尚家第一个金孙。
他因罹患血癌,急需进行骨髓移植,在所有亲朋好友,以及国际骨髓组织都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捐赠者的情况下,尚宇阳的父亲尚强,便将孙子的血液样本送到北太平洋上,一个名为“皇国”的国家。
根据尚强的说法,因为皇国的皇后是尚家很远房的亲戚,和尚家也有血缘关系,所以才姑且一试,没想到意外得到令人振奋的消息,皇国现任皇子天皇皓翼的骨髓竟然和小太阳相符!
就在众人欢喜小太阳的生命终于可以获得延续之际,尚宇阳的爷爷奶奶却对尚强的说法产生疑窦。
尚家有哪一位远房亲戚贵为一国之后?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这个疑问他们并没有马上点破,而是等到小太阳的病情稳定之后才决定提出疑问。
这一天,尚家二老来到尚强位于“旭日医院”台北总院的院长办公室,为的就是解开这个疑问。
来到门外,两人停下脚步。
“老伴,你说咱们尚家还有哪一个远房亲戚,是贵为一国的皇后?没道理你我都不知道,儿子竟然会知道!?该不会是尚强在外面……”尚奶奶左想右想,只想出这个可能。
毕竟再怎么说,家族的事情父母肯定比儿女还清楚,岂有儿子认识的亲戚,父母却不知晓的……
“等等问问尚强就知道了,对方可是一国的皇子,容不得我们胡乱猜测,办公室到了,今天非要尚强说清楚不可。”尚爷爷中气十足,语气相当具威严的说道。
二老连门也没敲,便直接转动门把,推门入内。
“爸、妈,你们怎么会来?”意外父母的出现,尚强连忙自黑色皮制办公椅上站起身迎接,并请长辈坐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随后倒了茶水。
“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用意是什么。”尚爷爷坐得直挺挺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面色凝重的质问着儿子。
尚强面色一沉,似乎已了然于心了。
“儿子呀,你得说清楚,那位捐骨髓给小太阳的皇子,究竟是咱们尚家的哪一个远房亲戚,怎么爸爸跟妈妈都不知道呢?”尚奶奶挑明了问。
“爸、妈……”就在尚强正要开口之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尚宇阳。
“爷爷、奶奶、爸。”
“宇阳,你怎么来了……”尚奶奶惊慌的问着。他们现在要问尚强的事,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没想到宇阳会突然出现,看来今天解不开疑问了。
“奶奶,我来是有问题想问爸爸,我想应该跟您和爷爷想问爸爸的问题是一样的!”
宇阳的话一出,三人立刻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宇阳也会注意这件事!
“爸,这是宇舒和天皇皓翼跟我的DNA比对结果,”宇阳将手上黄色牛皮纸信封递到父亲的面前,歉然的说道:“请原谅我擅自做这样的检验,因为我们一家人的血液都是A型,宇舒却是O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而那位从不曾听过的亲戚天皇皓翼,经DNA比对,却显示跟我有血缘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舒不是宇阳亲妹妹的事情,他在宇舒进行骨体检验时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小太阳的事已经够所有人烦忧了,这件事他便暂时掩盖着,况且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令人震惊的事实。
而现在小太阳的病情已逐渐康复中,本来他就打算今天私底下问父亲这件事,刚刚在门外听到爷爷、奶奶也问起这作事,所以他才决定一并将这件事让两位长辈知道,毕竟这是尚家的大事!
“这……”尚强还没接过牛皮纸信封,尚奶奶却先接过手,急忙拿出里头的检验结果,一看随即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宇……宇舒怎么可能不是咱们尚家的孙女?宇舒……天啊!”
这冲击太大,尚奶奶实在难以相信,还好心脏够强,还承受得住。
尚爷爷接过尚奶奶手上的检验报告,一双银白浓眉瞬间蹙起,“尚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女,竟然跟尚家没有血缘关系?
宇舒这孙女他们二老打从心底喜欢,万一她真不是尚家骨肉,他们也会像以前一样疼爱她,但事情的原委,尚强今日绝对要说明白!
“这……”尚强垂下眼帘,神情十分为难。
当初将小太阳的血液送往皇国时,他就曾担忧这件事会被揭发,但为了尚家的命脉,他只好冒险一试,庆幸的是他做对了,小太阳的命终于挽回,但……这隐藏二十多年的秘密,看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事情揭发后,对尚家的影响事小,但却会撼动整个皇国,当年我给了‘那个人’承诺,如今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我必须先问过“那个人”的意见,所以爸、妈,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尚强,‘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怎么宇舒会不是咱们尚家的孙女!?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可以隐瞒?什么叫无可奉告!?这可关系到咱们尚家的命脉,你怎么……”
“老伴,你别追问了。”一旁的尚爷爷打断了尚奶奶的逼问。
对于皇国他也有一些了解,就如同尚强所说,揭发事实,牵动尚家事小,但却有可能危及一个国家的存亡,这事不可不小心处理。
尚爷爷拉起尚奶奶站起身,然后对着儿子说道:“这事虽然严重影响皇国,但毕竟关系到尚家的血脉,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等着你说明。老伴,我们先回去。”
“就这么走,这……”
“别说了!宇阳,你也先离开吧。”
“是的,爷爷。”
“这……唉……”虽然尚奶奶很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
门一关上,尚强深深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是这事关重大,该如何解决是好?
没有多加犹豫,尚强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随即拿起电话。
事情该怎么解决,就看“那个人”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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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国,位于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国,国土四万两千平方公里,人口约九百万,是个高度开发,平均国民所得相当高的国家。
皇国也是一个科技先进的国家,在能源、环保、医药及电子等许多科技领域,都占有世界领先的地位。举例来说,由于皇国四面环海,所以造船技术相当先进,享有百分之六十的市场占有率。
另外,由于地理位置优越,皇国也成为东北亚和北美洲的贸易中心,也是北太平洋地区最重要的运输枢纽。
再加上皇国的气候十分温和,年平均温度约在二十度左右、降雨适中、日照充足,是个相当舒爽怡人的国家,每年都名列联合国公布最适合居住的国家前十名的名单中。
皇国国土虽然微小,却能在国际上发光发热,这全赖皇国优秀的政府领导人——天皇。
皇国实行君主立宪制,天皇与议会共同拥有立法权,天皇透过由其任命的内阁部长行使行政权,天皇即国家元首,而且是世袭制,只有男性才有继承权,现行的天皇是天皇展鹰。
但自一九四八年天皇展鹰出生以来,皇国皇室已经三十余年没有男性出生,皇位未来由谁继承,成了困扰皇室的难题。
天皇展鹰在一九七三年,和台湾驻皇国外交官之女欧阳巧浓结婚之后,一连六年,生了四名婴孩,却都是公主,皇室继承问题更是让全国上下都议论纷纷,皇后欧阳巧浓更是背负着如喜玛拉雅山般沉重的包袱!
终于,在努力之下,皇后再度怀有身孕,这一胎不论生男生女,对皇室还有整个皇国社会的意义,都会很不同。
如果是男孩,那么天皇继承权就不再是问题,困扰全国人民的心中大石也终于可以落下,接下来将是举国欢腾,等待皇太子的诞生。
但如果又是女孩呢?最痛苦的将是皇后欧阳巧浓,她将为生男继续努力,继续生活在传承血脉的压力之中。
其次,便是继承权问题,维持近五百年的天皇继承法很可能将进行修法,那么皇国将出现一位女天皇!
但修法却不是皇国人民所乐见的,皇国保守派人士甚至认为,倘若皇室没有新的男孩诞生,那么一旦天皇展鹰去世,也将意味着皇室的终结。
终结皇室!
多么罪孽深重的四个字,这样巨大压力全放在欧阳巧浓一个人肩上,让身怀第五眙的她,整日忧愁满面。
当她知道自己又怀孕了,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即使是她的丈夫天皇展鹰也没有。生了四个,不需要经过验孕过程,她自己也能百分之百肯定怀孕与否。
于是欧阳巧浓以思乡为由,只带了两名平常服侍她的随从回到台湾。
一个星期后,欧阳巧浓怀孕已两个月的消息从台湾传回皇国,接着,她便以安胎为由,暂居台湾。
三个月后,再度由台湾传回令皇国举国振奋的消息,皇后这胎怀的是男孩,皇室的继承终于有望!
挺着五个月身孕的皇后,在台湾召开了记者会,她接受了皇国最大的媒体独家采访,好让皇国人民知道皇后的近况一切安好,而为了保护这得来不易的皇太子,她表示希望在台湾顺利生产完后再回国。
终于,怀孕九个多月后,皇后顺利产下重三千三百克,身体相当健康的皇太子。皇后坐完月子之后,便带着皇太子回到皇国,皇国上下所有人民皆热烈欢迎她及皇太子,更为了庆祝皇室后继有人,庆祝了整整三天三夜。
皇国下一任天皇——天皇皓翼,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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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出来,我怀的仍是个女孩,知道结果后,我崩溃到想跳楼,想和肚里不被期待的生命一起离开人间,是学长阻止了我,要我冷静、坚强,不要扼杀一条小生命,但我根本听不进去,也冷静不了,一心只想求死,除非上天能让我肚里的孝变成男生。”
想起往事,皇后欧阳巧浓似乎仍感到无形压力,感觉快喘不过气。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个疯狂的点子在我心中产生,只要在我生产那一天,找一个男婴替代我的女婴就好了,一切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而那时学长的太太,跟我一样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而且正是个男婴。
所以我央求他,让我跟他交换孝,我无缘的孝有他的抚养,绝对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而他的孝未来将是皇国的天皇。只要隐瞒这个秘密,
没有人会知道……”
“最后在我以死相逼之下,学长终于答应,学长……”欧阳巧浓看着尚强,满怀感激的对着他说道:“谢谢你当年的成全。”
她转向楼正芬,对她有着浓浓的歉意,“嫂嫂,对不起,我隐瞒了你。尚爷爷、尚奶奶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站起身,对满屋的人鞠躬道歉,脸上满是歉然的泪水。
“都过去了,别伤心了。”安慰她的是她的丈夫天皇展鹰。
一个星期前,尚强的那一通电话就是打给欧阳巧浓,他告诉她,他的家人已经知道宇舒不是尚家的命脉这事,也循问她是否要说出这隐藏二十多年的秘密。
那时,她要求尚强给她一点时间考虑,最后,她决定全盘托出。
在来台湾之前,她先告诉了她的丈夫天皇展鹰。她不知道贵为一国之王的夫君,在知道了这桩瞒骗整个皇国的大事后,会怎么处置她……
但无所谓,就算是死,二十七年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二十多年来的快乐,都是她“骗”来的,要她以死谢罪,绝无任何怨言。
没想到她的丈夫只回应了她三个字——
“我知道。”
原来当年她在台湾待产时,日理万机的他,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抽空到台湾来看她,但她却总是拒绝他陪产检,即使知道怀了男生仍显得忧郁,就连生产时也不准他进产房,而且只准医生在场,连护士也不准入内。
种种迹象让他产生了怀疑,所以他找上了主治医生尚强,在他的追问下,他全盘说出,毕竟这关系到皇国的宗室,要怎么处理就看他的决定。
而他能怎么解决?
不准交换婴孩,面对的是皇国人民的失望,以及对皇后说谎的斥责,甚至会撼动皇国的政治经济,他将失去此生最爱的妻子……未来是可以想见的一片愁云惨雾。
情势似乎由不得他不妥协。
就这么交换婴孩吧!迎接他们的将是举国欢腾的荣景……
而这件事又带给尚家所有人什么样的冲击?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聚在尚家的大厅里,在场的除了皇国的元首以及皇后外,还有尚家爷爷奶奶、楼家爷爷奶奶、尚强夫妇、楼正刚夫妇、尚宇阳以及楼至傲,尚楼两家是姻亲关系,这等大事也应当让他们知道。
而在这么多人中,却少了最重要的当事人——尚宇舒以及天皇皓翼。
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欧阳巧浓希望先不要让他们知道,甚至如果可以,以后也不让他们知道,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当他们知道真相后,会如何看待她这个母亲?
皓翼会撇下皇国的王位回到尚家吗?而宇舒,能谅解她当年舍弃她的决定吗?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孝,只好选择对他们隐瞒!
而现在就看尚楼两家怎么看待这个秘密,不管他们会怎么责骂、怨恨她,她绝对毫无怨言的概括承受。
唉……
无声的叹息在楼奶奶、尚奶奶、楼正芬、张宝珊的心底幽幽叹着。
对于欧阳皇后的苦,平平都是女人,也都曾感受过传宗接代的压力,她们能体会她内心的煎熬,而贵为一国的皇后,所承受的压力,肯定比她们更重千倍以上。
而楼爷爷、尚爷爷、楼正刚、尚强,则都面色凝重。事情也都发生了二十多年,就算皇国皇子是尚家的血脉,他们也不能要求他认祖归宗,这稍右不甚,可是牵动一国的政经,唉……
“亲家公,这事您说该怎么拿捏?”楼爷爷询问着尚爷爷,这毕竟是尚家的命脉,该怎么做,就看尚家最大家长怎么定夺了。
“这……”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尚爷爷的心中顿时也没个主意,但肯定的是,“巧浓,你的道歉我们尚家接受,别再责怪自己了。”
这样一个皇后也真够苦了!
听到尚爷爷这么说,巧浓睁大了泪眼,感动涕零,“谢……谢谢尚爷爷,谢谢!”没想到她可以得到原谅,这让她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
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天皇展鹰和欧阳巧浓,也请所有人免去天皇和皇后的生疏尊称,现在他们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巧浓,你就别再责怪自己了。”楼正芬站起身,来到她的旁边安慰着,“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那个时候交换婴儿也是不得已,虽然整件事我实在还难以接受,但还是谢谢你把我的儿子养大成人,谢谢!”
“嫂嫂,谢……谢你的谅解,谢谢……”楼正芬的一席话,听得巧浓内心激动不已,她趴在楼正芬的肩上痛哭着。
“这事就先暂时维持原状吧!待宇阳的婚礼结束后,我们再来想想有什么圆满的解决办法。”尚爷爷最后做了总结。
再过两天,宇阳就要和妍竹结婚了,就等喜事先办完,再想想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可以,尚爷爷还是希望尚家的血脉能回到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