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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最美好的希望。
然而,一只怀表而已,是不可能让梁家松口的。
梁薇听到周善提起那只怀表,擦了擦眼泪,从最温热的颈项处掏出银质链带。
怀表也被卡车压过,早就不能走了,原先的表盘已经呗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大头照。
一张是梁薇,一张是卢飞羽,盖子一合,他们便再度成为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仿佛从未分开。
梁薇伸手抚摸怀表里青春飞扬的少年照片,身躯微微往右倾了倾。
“我以为他是你,后来我知道,谁都不是你。”
说来可笑,梁薇与杨洛淮的相识,就像是这世上再狗血不过的一个开头。
她留学归来想要摆脱梁家的掌控,义无反顾踏进了娱乐圈,凭借姣好的相貌跟不错的演技很快就火了起来。
那个时候,杨洛淮不过是片场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场记,而梁薇,却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杨洛淮的眉眼同逝去的爱人有五分相似,看到了他,就仿佛看到了他。
尽管如此,梁薇也清楚,杨洛淮不是卢飞羽。
直到她看到片场的人肆无忌惮地嘲讽这个小场记,她生气了,后来,那个小场记就成为她身边一个小助理。
小助理对她大肆追求,圈内的人都看得清楚,许多人都在嘲笑杨洛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梁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仍然在自己的世界里风驰电掣。
直到帝都那场疫病,她也成为症候人群被隔离,在生与死的界限,大明星跟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圈内的朋友都离开了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杨洛淮却在一个深夜敲开了她隔离室的窗,想要给她送一碗热汤,后果便是杨洛淮同她一起隔离。
从那一刻起,梁薇方才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一个忘掉卢飞羽的机会。
她都快要成功了。
此时她方才明白,杨洛淮的深情重意,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他为梁薇搭建的有关于爱情的华美楼阁,地基不过是一盘散沙。
不过,无所谓了。
梁薇眼含乞求,“大师,我好想看看他。”
看看他老了没有,瘦了没有,是从前那番模样,还是已经长成另一番模样。她只想再看他一眼,活生生的,会动的会笑的,而不是冰冷的照片。
周善一时有些迟疑。
如果卢飞羽是鬼,她绝不想让阴阳乱序,鬼就是鬼,无论是恶鬼好鬼,只要流连人世纠缠某人,就会对那个人造成伤害。
但卢飞羽不是鬼,他是灵,是念灵。
许久,周善方才下定决心,沉沉点头,“好。”
她转身离开,跟门口守着的警卫耳语几句,警卫十分迷惑,周善却故作深沉,“听我的没错。”
一个警卫迷迷糊糊地领命而去了,“脐带血?要这玩意做啥?”
脐带血,也叫阴阳血。
人之一生,唯有生时与死辰是阴阳交浑,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而婴儿初生那一刹那的脐带血,更是自带阴阳之力。
凡人没有阴阳眼的话,一般情况下见不到鬼与灵,当然,罪恶滔天的恶鬼另当别论。
凡人想要见鬼,就只能把阴阳血抹在眼睑上,阴间的大门方才会向你打开。
梁家跟医院有点关系,脐带血在产科不算难得,很快,周善就要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把两滴阴阳血轻轻地涂在梁薇的左右眼上,很快,梁薇再度睁开眼,在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善不胜唏嘘,悄悄后退出去,掩紧了房门。
在人世不过十余年,她看到的东西太多了,比在天庭的万年还要多。
周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很快,她就站在梁成的面前,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把杨洛淮对梁薇做的事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梁成怒不可遏,杨洛淮应该很快就有好果子吃了。
至于梁薇身上那只“鬼”,周善的答案自然是已经料理干净,不但如此,她还把那只鬼魅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梁成去查看了番,已经跟周善有了默契的梁薇让他很满意,满意之余,梁成就给周善的银行账户里打了两百万过去。
六月,骄阳似火,娱乐圈有一重大新闻传出,当红演员梁薇决定终身退出娱乐圈,从此寄情于慈善事业。
梁薇的粉丝有很多,这个消息一传出,网上瞬间就爆炸了,一时之间,就连周善学校里的学生都开始讨论起了大明星梁薇要永退娱乐圈的新闻,周善班里那几个梁薇的铁杆粉丝还伤心得哭了。
与此同时,有着“小梁薇”之称的杜欣欣频频被爆出黑料,先是被包养,然后是未婚怀孕两次,然后是养小鬼,每个黑料都足够彻底毁掉她的星途。
在那个年代,娱乐圈的水还不是特别深,艺人在外经营的基本上都是洁身自好的清纯形象,杜欣欣的黑料一流出,媒体都快要疯了。
媒体开始追着这个黑料缠身的过气明星做采访,急求从她身上八出更多有关于娱乐圈的黑幕,终于有一天,在狗仔们又一次疯狂的围追堵截以后,杜欣欣跟她新任男友杨洛淮的车撞上了围栏,一车两命。
七月,帝都京区一伙低级军官被爆出贪污受贿,情节十分严重,被热心的帝都群众举报到高层,不但帽子薅了,还进了铁窗。
周善在电话里告诉梁薇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梁薇也只是淡淡地噢了声,说了句“该!”
她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梁家家宅一步,专心致志地忙着自己的慈善事业。
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穷人,还有无数个过得苦的人,她的心很小,装下了这些,从前的记忆就要逐渐从她脑子里挤出去了。
九月,帝都繁花福利院,周善与梁薇同坐一车,面容平和地看着福利院里孩子们的纵情奔跑。
周善伸手遥遥一指那从苍翠的花架,“在那呢。”
花架下面,坐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他正专心致志地在画板上画什么东西。
梁薇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推开车门走下去,她径直走到那个男孩面前,声音有点颤抖,“你在画什么?”
男孩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淡定地低下头颅,“蔷薇花。”
梁薇的眼睛瞬间通红,“孩子,你几岁了?”
“九岁。”
“叫什么?”
“十四。”
他一出生就被人仍在福利院门口,没有名,也没有姓,后来跟了院长姓,名字就依着排行叫,叫十四。
梁薇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恰好落在十四头顶上,轻轻抚了下。
十四对此的反应也仅是微微瞥了她一眼,旋即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到眼前的这幅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