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不一会儿,他俩就来来回回玩了七八个回合。
不腻吗?小郁桓偏过头不再去看他们,小声道,真无聊幼稚死了。
啪!突然一个东西击中了小郁桓的脑袋。
小郁桓愣了一下,然后他一边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边看向罪魁祸首扔泥球的阮咚咚。
阮咚咚似乎也发觉自己扔错了人,而且那个人还凶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有点儿害怕,立刻就站在原地握着小手,不说话了。
小郁桓继续恶狠狠地盯着阮咚咚,阮咚咚吓得浑身一哆嗦,哒哒哒跑到自己的哥哥身后。
哥哥那个小哥哥好吓人
阮咚咚小声说。
刚说完,她就发现那位小哥哥的脸色更可怕了。
阮秋平心里顿时便觉得不妙。
不行,再不做点啥,这俩小孩指不定就得打起来了。
阮秋平连忙对阮咚咚说:咚咚,赶紧去对小哥哥道歉。
阮咚咚跑到小郁桓面前,乖乖地鞠躬道歉:小哥哥,对不起
谁是你小哥哥!小郁桓一点儿都不领情。
阮秋平叹了口气,小孩真难哄。
他走到郁桓面前,看了一眼他被打到的地方,轻声问:疼吗。
小郁桓声音低低的:有点儿。
阮秋平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他头上被打到了那一块:揉一揉好些了吗?
好些了
阮秋平又给他揉了一会儿,然后学着他妈妈平常安慰阮咚咚的样子,说:呼呼不疼了,痛痛飞走了。
好幼稚。小郁桓红着耳朵说。
站在不远处的阮咚咚眨了眨眼,忽然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停在郁桓面前。
她伸出自己刚刚抓泥巴时,被小石子硌红的右手,看着阮秋平,说:哥哥,我也疼,要揉揉,也要吹吹。
呼
阮秋平凑过去吹了吹一下她的手。
还要揉揉
阮秋平犹豫了一下,说:咚咚自己揉揉好不好,哥哥不能碰你。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碰我?
阮秋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阮咚咚扁了扁嘴唇,声音变得十分委屈:哥哥从来都不碰我也从来都不抱我,我手手疼,哥哥哥哥不给我揉揉,却给别人揉揉
阮咚咚艰难地说出一大长串话,她看着阮秋平,又看了看小郁桓,眼圈都有些泛红了,偏偏这个时候,小郁桓还冷笑了一声,被阮咚咚听了个正着。
阮咚咚咬了咬嘴唇,忽然走上去,气呼呼地推了一下郁桓,大声说:你走开,这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
小郁桓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一下,身子后仰,幸好被阮秋平一把抱住才没摔倒。
小郁桓看着阮咚咚那副模样,又想到刚刚阮秋平说阮咚咚天下第一最可爱,顿时也有些生气了。
什么天下第一可爱的妹妹,这就是你天下第一可爱的妹妹吗?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又吵又笨的小孩吗?!
还一直陪她玩扔泥球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被她砸了那么多次也不觉得疼,身上被扔得脏兮兮地还笑的那么开心你凭什么那么喜欢她?
小郁桓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半个小时之前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没那么幼稚的六岁大孩子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对阮咚咚大声喊道:我不走开,我凭什么要走开!你是他妹妹又怎么样?你哥哥不给你揉手却给我揉头,你哥哥没碰过你却碰过我,哥哥没抱过你却抱过我,你哥哥
说着说着,小郁桓扭过头,在阮秋平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愤怒地继续说:你哥哥还被我亲了呢,你亲过你哥哥吗?亲过吗?!
阮秋平:
阮咚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6章
阮秋平也是第一次遇见这场面,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依旧在嗷嗷大哭的妹妹,又看了眼冷静下来后就站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小郁桓,扶住额头,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秋平决定先安慰这个哭的。
可阮咚咚实在不好哄,阮秋平不管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受了小郁桓的挑拨,原先只是想让阮秋平揉揉手的阮咚咚,此刻仰着脸,又哭又喊地非要去亲阮秋平。
阮秋平哪里敢让她亲,且不说夏芙水留的纸条还热乎着,光亲霉神这个举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他都无从得知。
想到这儿,阮秋平转头看了眼小郁桓,眉头皱得紧紧的,略有些担忧。
哭着哭着,阮咚咚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她毕竟年龄小,精力也不太足,十几分钟后,就拽着阮秋平的衣角,眼角挂着眼泪,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若是在别处,阮秋平大可用法术将阮咚咚一身的泥点子清理掉,再移她到床上睡觉。可现在人类郁桓还在身边,阮秋平不敢使用法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请了小郁桓家里的女佣帮忙给阮咚咚擦洗了一下,换了件干净的厚衣服,最后放在二楼客服的床上,让她继续睡了。
刚安顿完阮咚咚,阮秋平就转过头,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小郁桓。小郁桓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既没有嘴唇苍白,也没有满身虚汗,更没有什么意志不清,摇摇欲坠。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郁桓摇摇头。
阮秋平继续询问道:你再好好感受一下。真的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吗?比如说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忽然浑身无力就是那种被厄运缠身的感觉。
小郁桓认真感受了一下,然后再次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不合常理呀。
即便他阮秋平下凡之后,霉气只剩下十分之一,可小郁桓刚刚可是亲了他一口,怎么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
除非是司命诓了他。
看来他当时在藏运球里灌输的霉气根本就敌不上郁桓十分之一的吉运。可司命却诓他说已经中和了郁桓的气运,让他变成了一个普通凡人。
阮秋平恨恨地磨了磨牙。
原来吉神下凡后仍然是个超级无敌大幸运儿,幸运到他阮秋平身上的霉运对人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怎么了?小郁桓问道,你害怕你的霉运传染给我吗?
阮秋平点了点头:但是很奇怪,你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被我传染到。
阮秋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也许是因为你本身太幸运了,把我这点儿霉运全都覆盖掉了。
听到这儿,小郁桓垂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有可能是我本身是个过于不幸的人,因为太不幸了,所以连你传染给我的霉运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瞎说什么呢?阮秋平反驳道,你怎么可能不幸!
他不允许吉神说自己不幸,这是对他霉神,对整个世界的侮辱!
小郁桓似乎想笑一下,可笑容还没勾起来,就缓缓淡了下去。
他垂下头,问道:你一直不碰你妹妹就是因为你害怕把自己身上的倒霉传染给她吗?
阮秋平转头看一下小郁桓,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迷信地无可救药?
阮秋平觉得小郁桓一个凡人,不理解这些很正常,可没想到小郁桓却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一定很爱你妹妹但是,但是我却惹你妹妹哭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你一定特别讨厌我了小郁桓把头越埋越低,喃喃自语道,因为我本来就很惹人厌。
谁说你惹人厌了?谁说的?
吉神要是惹人厌,那天底下就没有人招人喜欢了。
阮秋平走过去轻轻弹了一下小郁桓的脑壳,笑道:小孩子的脑子怎么想这么多?我不但不讨厌你,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小郁桓仰头看着阮秋平,有些好奇。
阮秋平想了一下,说:嗯感谢你,明明碰到了我,亲到了我,却没被传染上霉气,既没有走路的时候摔倒,也没有突然生病晕迷,看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
小郁桓眨了眨眼:因为这个感谢我吗?
嗯,感谢你没有因我而不幸。
阮秋平忽然很想抱一下小郁桓。
他这一生中有无数次妄想去拥抱别人,可只有这一次,他没有压抑下来。
他半跪到地上,伸出手,紧紧地把小郁桓抱到了怀里。
小郁桓身子很小,很软,也很暖。
阮秋平脸颊蹭了蹭小郁桓柔软的黑发,轻声道。
还感谢你可以让我拥抱你。
小郁桓缓缓眨了眨眼,脸庞红了起来,耳朵也红了起来。
他伸出两只小手,也小心翼翼地抱在阮秋平的背上。
呜床上的阮咚咚突然发出一声呓语。
啪!
几乎在同一瞬间,小郁桓见阮秋平一把将自己推开,立刻站起身子,扭头就往床上看去
紧接着,阮秋平长长舒了一口气:呼幸好没醒。
否则见他抱了小郁桓估计又要闹腾。
小郁桓:
小郁桓默默地站起身子,指了一下自己头上被泥球留下来的痕迹,说:我去洗头发了。
阮秋平说:以防万一,你洗头发前再多往自己身上撒点儿盐,多撒点儿。
郁桓点了点头,然后他从另一个屋子里拿出来了一套衣服递给阮秋平:你身上也有很多泥点子。
阮秋平拿衣服比了比:这衣服是谁的,还挺合身。
我父亲的,只不过他从来没穿过,是新的。
阮秋平点了点头。
突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眼还在床上睡大觉的阮咚咚,又看了一眼阮咚咚身上的粉色套装,眯起眼睛问:那阮咚咚穿的是谁的衣服,不会是你的吧。
不是,是厨娘女儿的。
厨娘女儿多大了,这衣服看起来还挺新的。阮秋平随口问道。
和我一样大。小郁桓说。
哦。阮秋平点了点头。
等小郁桓已经离开房间,走进浴室洗头的时候,阮秋平才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厨娘的女儿!和小郁桓一样大!住在同一栋别墅里!
这是什么?
这、是、青、梅、竹、马啊!!!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
阮秋平走到窗边去看。
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女人,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并且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一篮子菜。
看样子,这就是厨娘和她的女儿了。
阮秋平探出头又仔细瞧了瞧。
只见那小女孩长得水灵灵粉嫩嫩,虽然衣着简朴,却盖不住一身的活泼气。
阮秋平心中立刻就勾勒出了美好未来。
他,是容貌精致,智商超群的豪门孤僻少爷。
她,是活泼灵动,却身份低微的厨娘之女。
他们身份有别,却心灵相通。
他们爱恋彼此,却跨不过现实的鸿沟。
年少时支离破碎的初恋,多年后一眼万年的重逢。
她不再自卑,他也不再怯懦。
他们手拉手,承诺来生还要永远在一起。
一辈子很长,可他们在一起,却每天都很甜蜜。
她寿终正寝,长眠于地。
他随之而去,却升至天际。
厨娘女儿,就算去阴曹地府,就算见十殿阎罗,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郁桓,你可还记得你天婚石上有份婚约?
婚约算什么,除了厨娘女儿,我谁都不娶,那四十九道天雷,我受了便是!
想到这儿,阮秋平一边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激动地直拍大腿:
稳了!稳了!!!
第7章
小郁桓刚洗完头出来的时候,就见阮秋平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小郁桓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阮秋平喜不自胜地揉了揉小郁桓的脸:长得真好看!
肯定很容易能让厨娘女儿喜欢上!
小郁桓听到这话,悄悄红了耳朵。
但你们家女佣洗完头怎么不给你吹头发呢?阮秋平问道。
我自己洗的。小郁桓说。
阮秋平愣了一下,然后说:那我给你吹干吧,不干容易生病。
顺便可以帮小郁桓吹出一个时髦帅气容易吸引小女生注意的发型。
阮秋平没用过人类的吹风机,但天界的风神很是热衷于通过控制风来给神仙们做发型,以至于在某一段时间内,去风神那里做发型这件事情变得十分流行,几乎人人都做过。
阮秋平虽然没被风神做过发型,但也站在远处见过几百次,多少学会了点儿技术。
吹头发的时候,阮秋平发现小郁桓连后脑勺都可可爱爱的,头发软软的,耳朵也看起来软软的,左耳的耳骨中间还长了一颗小小的,浅褐色的痣。
阮秋平忍不住上手轻轻摸了一下。
小郁桓身子猛地缩了缩,他转过头看着阮秋平,小声说: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