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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休二日,白天少了郑太太的协助,翁慈珊更累了,虽然奚仲宇从旁协助,但是两个大人还是被一个婴儿搞得人仰马翻。

    古典音乐不听了,一些法律书籍也无心翻阅,奚仲宇只知道休假的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又到了星期天的晚上,然后明天又得上班,他没有休息后的精神充沛,反而有种仗后的严重疲倦感。

    一起和翁慈珊帮小安洗澡,他才发现这真是一项大工程,快满月的小安活动力很强,洗澡对他来说就像是打水仗,他才开心呢!但是对两个大人而言……奚仲宇现在才了解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不打算生育,一个孝要拉拔到大,那真的是要付出很多时间、精力,翁慈珊想凭一己之力照顾小安,真的是在作梦。

    洗过澡之后,小安喝了牛奶,在又饱又安适的情况下,他很快就入睡了。

    翁慈珊像是一个疲累的老兵,摇椅晃的来到客厅,明知奚仲宇也在客厅,但她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

    “好累!”她呻吟。

    “那就去洗个澡,早点睡。”他出声催促,眼睛瞪着电视,他突然发现到自己看着她的时间太多,对他没有好处。

    “可是现在九点都不到。”

    “有人规定要几点睡吗?”

    “但现在就睡,我半夜不是就得起来?”

    “翁慈珊,你有点龟毛!”明明是关心她,但他话就是无法说得好听。

    “想睡就睡,累了就睡,趁小安在睡时,你下争取点时间补眠,想等到什么时候?”

    翁慈珊瞄瞄他。其实她知道他也累了,她突然发现他们真的像是一对新手爸妈,他的确也尽了责,周休假日,他明明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但他没有,他和她一起奋战,照顾小安。

    “你不累吗?”她没什么劲的问。

    “累啊!所以我看电视。”

    “因为不用花脑筋?”她发现自己慢慢懂他了。

    奚仲宇不常对她笑,但这会她得到了他的笑容。

    “不花脑筋的事很多,不一定要看电视。”她明明不必再说这两句。

    “例如和你闲聊?”他损着她。

    “你……”翁慈珊想生气,不过现在她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她只想好好沉睡一百年。

    “还会觉得受伤吗?”

    “怎么会!”她满不在乎的回话。“被你挖苦惯了,如果你哪天换了方式跟我说话,我还会害怕呢。”

    奚仲宇知道斗嘴只是浪费时间,但他挺享受和她抬杠的感觉。

    突然喉咙发痒的翁慈珊猛地坐起来,然后表情很痛苦的狠咳好几声,脸都涨红了。

    “你感冒了?”奚仲宇皱着眉问道。

    “有点。”她边咳边回答。

    “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现在都几点了?而且是星期天,一般诊所并不看诊。”不只是咳,她还有点晕眩的现象,感到头重脚轻,身体有些酸痛。

    “买个成药吧!”

    “谢谢你的关心,明天再说。”她投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意外他如此在意她的健康。

    “你以为我关心你?我是怕小安被你传染。”但他确实关心她,却不敢承认。

    “啊?”她回以一个讪讪然的无趣表情。

    “孝子的抵抗力弱,家里有没有口罩?”他和她真是老夫老妻般的口吻。

    “如果没有,我现在马上出去买,说什么都要保护小安。”

    “奚仲宇,你要不要干脆把我隔离算了?”她没好气的挖苦。“好像我有传染病。”

    “感冒本来就很容易传染,万一是流感……”

    “我喝点盐水,多休息就没事了。”

    “盐水是仙丹吗?有小安在,你怎么多休息?”奚仲宇是知道她的辛苦的。

    “去睡吧!夜里我来照顾,今晚我和小安睡。”

    “你不睡自己的房间?”她讶异的看着他。

    “我不能陪小安睡吗?”

    “那我呢?”她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你可以睡其他客房,或是……”他差点脱口而出“我的房间”,想想,怕她有不当的联想才及时住了口。他没有任何意思,只是纯粹觉得他的大床舒服而已,真的。“随便你睡哪。”

    翁慈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包袱,虽然父母早逝,但她和姐姐咬牙撑了下去,她们自食其力,姐妹俩互相打气、关心,如果姐秭没有难产而死……注意到她的眼眶泛红,奚仲宇马上有些坐立难安。

    “翁慈珊,我不要看到眼泪,你别给我哭!”他警告她。“随便你想做什么,就是别给我哭!”面对她的眼泪,他觉得束手无策。

    “我欠你很多。”

    “那就别欠我更多,我不会安慰你!”其实是不会安慰人。

    “你只是说话狠而已,事实上你……”

    “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今晚小安交给我!”

    翁慈珊用意志力让自己站起来。她一定要好好休息,赶快恢复健康的身体,她不能成为奚仲宇的负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奚伸宇心中涌出一股柔情与佩服。这个女孩,真是教人又怜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展现出不被击倒的韧性与强悍,和她比起来,自己的遭遇又算什么?

    平日并不常想到自己的事,但这会奚仲宇陷入恼人的情绪之中。

    “翁慈珊……”奚仲宇摇着她的肩。

    “嗯……”她有回应,但却是带着痛苦的呻吟。“我起来。”

    “你在发烧!”他摸了她的额头。

    “我头痛……”她喉咙沙哑的说:“我的头好像有人用球棒在敲似的。”

    “你必须去看医生。”

    “我要照顾小安……”她想要坐起来,不过却无能为力,全身软趴趴的。“你要去上班了吗?现在几点了?我起来。”

    “你还在烦恼我去上班的事?”他摇头。“你自己都一副半条命的德行了。”

    “小安……”

    “醒了,自己在玩。”

    “郑太太……”她抱着自己的头。“她应该快要来了,你去上班吧,一会……我去看医生,我会……”

    奚仲宇拿出手机,拨了杨康生的号码,然后他快速的交代一些事情。幸好今天不必开庭,他可以专心的应付翁慈珊。

    “你去上班啦!”她还不顾自己死活的催他。

    “你给我闭上嘴。”他命令。

    “我没事……”

    奚仲宇没有接腔。这时门铃响了,他转身去替郑太太开门,脑中有了个主意。

    “郑太太,小安可以放在你家一个星期吗?我会付双倍的钱……”他解释着。

    “慈珊……慈珊她病倒了,我想她需要好好休息。”

    习惯连名带姓叫她,这会奚仲宇只叫她名字是有些别扭的,但他不想郑太太去臆测他和翁慈珊的关系。

    “她身体一好,我们会马上把孝接回来。”他保证。

    “这样啊……没关系,奚太太的身体比较要紧。”

    “是不是需要帮小安收拾一些东西?”

    “奚先生,我来就好。”

    “你可以吗?那我先带慈珊去急诊。”这次叫得顺口多了。

    “你们先去吧!”郑太太微笑。“我会带小安回家,你不用担心。”

    看着他抱翁慈珊冲出门时,郑太太不禁暗骂自己爱胡思乱想。瞧奚先生看奚太太的眼神、抱着她的方式,分明就是个疼爱老婆的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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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恢复清楚的意识时,翁慈珊己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手臂上打着点滴,而奚仲宇在一旁守护着,她第一个想到是外甥。

    “小安……”

    “在郑太太家。”

    “郑太太家?”

    “我把小安寄放在郑太太家一个星期。”奚仲宇对她说。“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不可以!怎么可以把小安放在别人家里?”翁慈珊情绪激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没事,只要点滴打完,我就又生龙活虎了,你告诉郑太太,我们晚一点就会去带回小安。”

    “翁慈珊,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奚仲宇很不客气的双手环胸瞪着她。

    “不就是感冒吗?”她回道。

    “你得了流感,而且体力透支。”

    “好嘛!但这又不是不治之症,我戴口罩,我尽量休息。”她试图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好了大半的模样。“而且你不必在这里陪我,只是吊个点滴而已,一会点滴吊完,我自己搭车回家;你先去接小安好不好?”她拜托他。

    “翁慈珊,有必要这样吗?”奚仲宇眼底有一抹不舍。

    “怎样了?”

    “你把自己当女超人吗?”他叹了口气。“你病了,医生还说你体力严重透支、神经紧绷、血压高过正常值,翁慈珊,你想要照顾小安,你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那你就要快点把身体休养好,不要逞强!你不是铁打的,你以为自己不是血肉之躯吗?”毕竟是律师,他教训起人来可是一气呵成,不会吃螺丝。

    翁慈珊咬着唇。这里是急诊室,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患者、家属一大堆的,虽然她都不认识,但她还是不能哭,她要勇敢。

    “你信不过郑太太吗?”奚仲宇再问。

    “我信得过啊!”

    “那你担心什么?”

    “我、我和小安没有分开过嘛!”她很理直气壮的回他。

    奚仲宇啼笑皆非。“又不是要你和他分开一年还是十年,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而已,你以为我把小安送到月球上了吗?”

    他的话并不好笑,至少翁慈珊笑不出来。“我当然不会这么想,我只是……反正我就是舍不得,小安一定会找我,郑太太家对他而言是陌生的环境!”

    “翁慈珊,即使是一个只有一个月大的婴儿,也有适应环境的本能,你不要低估小安,纯粹是你自己的问题。”他不客气的指出,“是你离不开小安,你在情感上依赖着他。”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瞪着他。

    “好好休息,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捺着性子劝她。“即使是机器,都需要停机,加加油的。”

    “我可以……”

    “你可以个头!”他忍不住爆出粗话。“你是自己走到急诊室来的吗?你是被我抱进来的。”她干么逞强!

    “你抱我来的?”当时她半昏过去,完全没有意识自己是怎么来急诊室的。

    “你全身软绵绵,又发烧,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我不抱你,难道要你爬进来吗?”明明关心她,嘴上却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扶着我就可以了。”

    “当你像是一团面糊时。”

    “面糊?”她气白脸的打断他。

    “翁慈珊,算是我哀求你好了,我真的怕你垮了,我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两个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小安托给郑太太?”她好像很怕自己太在意她,那他换另一种说法说服她。

    被奚仲宇说得好惭愧,翁慈珊吞下顶嘴的冲动。他说的没有错,如果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她凭什么照顾小安?“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身体养好!”

    “我要不要露出一个谢天谢地的表情?”奚仲宇不忘挖苦她。

    “奚仲宇,你……让我好好休息吧!”她不想再麻烦他。“你去上你的班,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

    “我去外面打几通电话。”经她提醒,他想到还有事没跟助理交代一声,“一会就回来。”

    “不甩!”她一再强调,“奚仲宇,你已经做得太多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奚仲宇看着她。照说一个才二十岁大的女孩会撒娇、会希望有人呵护,尤其是当自己生病时,但她只是一直在逞强,完全不把自己当病人看,让他有些不舍,又有些生气。

    “翁慈珊,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坚强,你的事我会不清楚吗?今天我是和你耗定了,所以你不必一直催我走开,我会在你身边。”他明白表示。

    “我是怕你会……”她自嘲、。“受不了。”

    “我当然会受不了。”他下巴一抬,摆出高傲得要死的表情,好像全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一般。“但是我会忍受,好吗?”

    “你……”翁慈珊很想用她的眼神谋杀他。

    “给我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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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医生准翁慈珊离开急诊室回家。拿回一大堆药和三天后复诊的医生嘱咐,奚仲宇带着他的“麻烦”要回家了。

    “先绕去郑太太家看小安。”一上车,翁慈珊马上要求。“拜托!”

    “我们从急诊室出来,全身搞不好都是病菌。”奚仲宇毕竟比较理智。“明天再看情况吧。”

    “小安搞不好……”

    “小安搞不好快乐得要命!”他就是嘴贱,但她的固执让他头大。

    “奚仲宇,你真会“安慰”人。”

    “翁慈珊,试着长大一点!”

    翁慈珊像个赌气的孝似的闭上嘴,连奚仲宇问她晚餐想吃什么,她也一句话都不吭。

    “你不回答?那我随便买。”他火大的说。

    “随便你。”

    “很好,随便我。”

    两人真的就像是一对吵嘴的夫妻。奚仲宇途中下车买了热粥和汤面,他认为这对翁慈珊的身体比较有帮助。气归气,他还是呵护着她。

    而真正难的还在后面,当他们吃过晚饭,都把自己梳洗干净后,要怎么相处,才是一大难题,因为少了小安,他们之间突然没有了话题。

    两人不可能六、七点就各自进房间睡觉,所以当他们一起坐在客厅时,气氛有点尴尬。

    “看电视?”他拿起遥控器。

    “不要,好吵。”

    “那你去躺一下?”

    “我已经在急诊室躺了一天。”

    “那你想做什么?”奚仲宇一副她很难伺候的表情,“去逛街血拼吗?”

    “奚仲宇,不要这么恶毒!”她一脸不满。“一来我没有血拼的钱,二来我还在生病,没有那个体力。”

    “拿本书给你看?”他又建议,忍耐建议她。

    “我头还会痛,所以……”

    “你不会是想要我说故事给你听吧?”奚仲宇一副他不干这种事的表情。

    “谈谈……你律师这个职业好了。”反正是要打发无聊的时间,与其让他猛对她放箭,不如选个王题给他发挥。

    “你有兴趣?”

    “反正是要消磨时间。”她直言不讳,也想趁机了解他。

    奚仲宇一脸轻嘲,但还是说了。“律师这个职业,其实就像是医生一样,在多数人的观念里,除非必要,否则谁需要律师?医生医治的是人类的疾病,而律师医治的是人类的纠纷,两者都关系到生命的保障与存在价值。”

    “奚仲宇,你讲得真高深。”她觉得他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律师是吸血鬼、是恶棍。”翁慈珊不怕死的说:“很多人对律师没有好感。”

    “律师也分好坏。”奚仲宇没有多辩解。“每个行业里都有好人、坏人。”

    “那你是好律师吗?”

    “我认为自己不坏。”

    “哈,真像是大律师会说的。”她看着他。“你打的官司一定是胜诉居多吧?”

    “百分之八十。”

    “哇!那你收的费用一定很高。”电影里的王牌律师都是开名车、桌宅,随便一个官司就可以收取百万或是千万的酬金,而且还不一定请得到。

    “律师收费的标准其实是由“律师公会”订定的。”奚仲宇当是在跟她上课似的解释:“以诉讼案件而言,目前一般性的案件,通常为每一审级每一当事人五万元。”

    “这么少?”

    “对,但事实上又不是如此。”

    “那是怎样?”翁慈珊好奇的追问。

    “在台北市常有五万以上,上限则是没有底限,要视律师的知名度、事务所规模、路途远近、案件的困难度及诉讼标的金额而定。”奚仲宇侃侃而谈。“这样你大概可以了解了吧?”

    “了解,意思是你收费很高。”她嘲弄道。

    “没错!”

    “那你帮不帮穷人打免费的官司?”她像是存心要奚落他的问。

    “有法院提供义务性、不收费的律师,如果是穷人……”奚仲宇淡淡的说。

    “反正请不起你。”她接话。“翁慈珊,这么说会令你比较快乐吗?”

    “我在说事实啊!”她大声呛他。

    “如果我的情操如此高尚,人格如此清廉,那今天我可能没有办法对你和小安伸出援手。”他不愠不火的表示。“你可能是要窝在二十坪大的小公寓里,然后二十四小时独力照顾小安。”

    翁慈珊的嘴又被他堵上了。

    “我只是拿我该拿的钱而己。”

    “吸血鬼!”她低低一句。

    “我听到了。”他好风度的回她。

    “讲几个有关律师的笑话来听听啊!”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说笑话的人,而且还是有关律师的,她有点不安好心。

    但即使是奚仲宇,他也听过多个有关律师的笑话,要他说并不难。

    “最常听的笑话是……”他看着她。“医生帮律师开刀,结果一打开律师的胸腔,发现里头少了心和肝这两种器官。”

    “传神!”翁慈珊鼓掌,裁了大半,人也有精神多了。“没心没肝!”

    “还有当你和一个凶手、一个强暴犯及一个律师困在同一间房子里,而你的枪里只剩下两颗子弹,你会怎么做?”他不以为忤的问。

    “嗯……”她还在想。

    “射击这个律师两次。”奚仲宇平静的说。

    翁慈珊先是怔了下,然后她捧腹大笑起来,真的是太有趣了,她笑到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翁慈珊,没这么好笑吧?”

    “有!”

    “还有……”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似乎是和他因误会交手以来的第一次,他的心又是一阵波澜。“有一天天堂和地狱的使者起了争执,相持不下的结果,天堂的使者说话了:“我们法庭上见。”地狱的使者闻言哈哈大笑,他说:“我们赢定了,因为能打赢官司的律师都在我们家。”

    “好笑。”但翁慈珊的笑容不再那么灿烂,因为就奚仲宇这个律师来说,她觉得他没有这么坏。

    “医生、国会议员、律师一起来到天堂的门口,当天使问着——”奚仲宇继续要说。

    “不要。”她突然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了。”

    “很好笑。”

    “不!我已经笑了很多。”她忽然有感而发的看着他。“不是当律师的都那么坏。”

    “翁慈珊,这话由你口中说出来……”

    “你不坏!”不是巴结、不是讨好,她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如果你是那种冷血,只在乎自己利益的律师,我和小安又怎么会被你收留,要留下我和小安定需要气度和一颗善良的心。”

    奚仲宇习惯她和他对立,如今她替他说起话来,他浑身挺不自在的。

    “你该去休息了。”他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不习惯人家称赞你?”

    “不习惯你的称赞。”他老实说。

    “奚仲宇,我对你真的这么糟?看来我该好好反省一下。”

    “你的确应该!”他冷哼一句。

    她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才起身。他曾告诫过她不准爱上他,她曾经以为那根本不可能,但如果再这么和他住下去……

    天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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