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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表露来,翘起的二郎腿晃悠了一,看起来敷衍又散漫:“哦。”
他的视线又转回到钢琴,瞄一眼五线谱,再瞄一眼琴键,就差把“我想试试”写脸上了。
窗外雨声未歇,乌云密布,隐约听见轰隆隆的雷声。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在这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
一直沉默无言的季殊容摸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
那头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片刻后陆宴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去接的电话:“在酒吧,我还想问你呢,去溜达这长时间,雨了也不回来,背着我跟哪个情人约会去了?”
“情人”江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嘴角肉眼见地抽动一。
季殊容捂着扬声器,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了门。
季殊容一走,江景身心舒服了很多。他心里骂了陆宴一句变态,大度地没接着计较,揉了揉手指,终于对钢琴了手。
五线谱上的曲子并不难,江景照着弹了一遍,虽然不慎有几个音弹错了,但总体来说还算流畅。
琴行老板闻声抬头,拍拍手说:“以啊,弹得不错,之前练过吧?”
江景对于夸奖向来矜持,一派淡定道:“练过,好几年没弹过了。”
季殊容刚打完电话,收了手机朝江景走去。
江景余光瞥见他靠近,心里忽然紧张了一。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除了行家,一般人应该听不哪个音弹错了吧。
闷雷在天边滚过,季殊容的脚步声轻而缓慢,江景还是听见了。
他没坐,站定在江景身后,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复杂,转瞬归于平静。
“很好听。”他说。
江景把琴盖合上,平放的腿又翘了起来,表情看上去满不在乎,语调却微微上扬:“还行吧。”
季殊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待会有人来接我。”
不用问江景都知道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变态。
真不知道季殊容怎会受得了他,要是江景,早揍他一万次了。
开车往这赶的陆宴连着打了两声喷嚏,心想谁在骂他。
车厢后座上放着一个大纸箱子,随着车身摇摇晃晃。
陆宴看了眼后视镜,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对方如果不是季殊容,谁敢在他车里一只野猫,陆宴就敢把谁一脚踹飞。他有洁癖,最受不了那些毛茸茸的东西,更何况是野猫,一听就脏得要命。
但既然是季殊容开,陆大爷只得纡尊降贵地忍了。
他脚踩油门,十五分钟后停在了琴行门。
“他来了。”季殊容看了眼手机,对江景说:“走吧。”
江景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问道:“猫怎办?”
“一起带回去。”
“哦。”
又走了两步,快要门了。江景欲言又
止,很想再问一句,我怎办?
季殊容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说:“先送你回家。”
“谢谢。”江景十分然地说。
认识季殊容以来,他说了很多次“谢谢”。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的脱而。好像每次遇见他,麻烦就会迎刃而解。
两人一猫进了车,陆宴指着后座的猫说:“让给我安静,在那扑腾。”
野猫这辈子第一次坐迈凯伦,兴奋得处张望,连江景都治不了他。
陆宴看了眼后座上的一人一猫,暗中磨牙,扭头对季殊容说:“别告诉我你一午都跟着俩货待在一起。”
江景逗猫的动作一顿,不太明白己怎跟猫混为一谈了。
季殊容没说话,但眼神给了陆宴肯定的答案。
“唉。”陆宴叹了气,跟着导航语音拐进一条街道。
他这惆怅来得莫名其妙,季殊容问道:“怎了?”
“傻是会传染的。”陆宴说。
猫一看就是个二傻子,那年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太像个正常人,季殊容要是沾了这傻气,陆宴不知道己还会不会继续追他。
窗外是熟悉的风景,江景看着家越来越近,意识摸了摸兜,脸色逐渐变绿。
“是这吗?”车停在小区门,陆宴递给江景一把伞:“拿着这个,用完留着行了,不用还。”
车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就在陆宴莫名其妙要开问的时候,后座响起一道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
“那个……我好像忘带钥匙了。”
陆宴:“……”
看吧,他说什来着,猫傻人也傻,估计季殊容离傻也不远了。
第7章 暂住
江景这辈子没遇见过这窘迫的情况。
钥匙估计是落在桌洞里了,周日学校不开门,他也不好意思让陆宴再跑一趟学校。物业那没有备用钥匙,这种天找开锁师傅也不知道上哪找,江景攥紧手机,心想大不了去酒店睡一晚。
他正要开,前面的季殊容转过头问道:“你爸妈呢?”
江景垂眸子:“我不跟他住在一起。”
他晚就算流浪街头,也不去找江政。
江景深吸一气,颇为命相连地看了眼箱子里的野猫,故作潇洒地说:“我去住……”
“去我家吧。”
江景被水呛了一,“酒店”两个字动消音。
季殊容说这话就好像在说“天天气真好”一样随意然,见江景面露意外,嘴角牵了一:“不想去吗?”
江景还没说话,陆宴先炸了。
“不行!”陆宴义正词严道:“我不意。”
季殊容扶额:“是去我家,不是去你家。”
陆宴吸了气,跟季殊容大眼瞪小眼片刻,声音陡然变得委屈:“姓季的你没良心,我都没去你家睡过,这小兔崽子凭什啊?”
“你装。”季殊容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不是说待会要去开会吗,再耽误一会就该迟到了。”
说完,转头问江景:“去吗?”
既然他都这问了,江景没再犹豫,点了头。
陆宴收起那副小媳妇的委屈样,咬牙捶了方向盘,调转车头猛踩油门,嘴里仍不消停:“等着,开完会我就去你家,床记得给我铺好,洗澡水要38℃,卫生纸要原生木浆,睡衣要真丝,还有避……”
“陆宴。”季殊容语气略重,目视前方提醒道:“前面是红灯。”
陆宴把剩的话咽回肚子,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
车厢里重新恢复安静。
季殊容稍微偏了头,余光瞥向后座。江景正低头看手机,选择性地装聋作哑。
他算是看来了,这姓陆的变态是想泡季殊容。难怪季殊容既跟他关系好又刻意保持距离,感情还是单相思啊。
江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对性恋有所耳闻,只是心里小小地吃惊一,并没觉得有多恶心。
他随便戳着手机屏幕,一不小心戳进了微信页面。
江景通讯录里的好友不多,基本都是不怎熟悉的学,数几个跟他聊过天的,距现在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正对他视线的居然是季殊容的名字,明晃晃地排在第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