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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在徐氏身边恣意的长大,如果没有我,你会从先帝手中接过一个锦绣河山。”她一面说,一面呵了一声,“可你说得也是对的,若没有我,又哪里有你的今天?”
她眼底闪过冰冷:“徐氏能教你什么?她只会教的你懦弱无争,而这些,都不是为君者该有的——孤,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朕好?”元邑嘲弄着,“七岁那年,你强硬的从徐娘娘身边把朕带走,从那之后,父皇的音容笑貌,便大多只存在朕的记忆之中。十岁那年,朕挽弓伤了手,太医说是万幸,再深一些,就要伤着手筋,若真伤着了,这双手,从此就废了,那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骂朕没用,罚了三天不许吃饭,叫朕跪在小佛堂里,闭门思过。十二岁时,朕高烧昏迷,三日未醒——太后,还记得这件事吗?”
高太后的双瞳之中震惊闪过:“你……你怎么会……”
“朕怎么会记得这件事是吗?”元邑勾了勾唇,“那日在朕的床前,你问太医,会不会烧糊涂了,人就不中用了。后来太医走了,春喜在殿内陪着你,你们主仆二人,又说过些什么,要朕帮太后好好回忆一番吗?”
高太后倒吸一口气,胸口一顿。
原来,他那时,根本就醒着。
那年他十二,染了恶疾,三日间反反复复,一直没能彻底的退烧。
她的确有些慌了神,生怕他就算好起来,也要烧糊涂了,若然那般,她那几年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她以为他在昏睡中,在他的病榻之前,才会那样放心的同春喜说那些话……
她担心了先帝为什么不来看一看,也担心了自己多年的心血会不会付诸东流,甚至说过,若他因此丧了命,又或是从此不中用了,该怎么利用这次的事情,陷害徐氏……她的日子过得不好,凭什么徐氏能够春风得意呢?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在那一天的夜里,已经悠悠转醒,却没出过声儿,就那样静静的听着,而在醒来之后,对那夜听到的那些话,他竟能装作全然不知,表现的那么好,好到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高太后后背一僵:“你那时小小年纪,居然能老成至此。”
“若不然呢?”元邑嗤的一声,“朕但凡表露出一二,只怕早就命丧太后之手,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冲高太后摇着头:“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多年了。从很小的时候,朕就一直在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你再也不能那样盛气凌人,再也不能趾高气昂的教训朕。朕知道,太后的眼里,高家人都愚不可及,可那到底是高家,仍旧是你最重视的母家。”
高太后凤眸一眯:“所以你牟足了劲儿算计高家,要高氏一族身败名裂,就是为了报复孤?”
“难不成,朕还要叫高氏一门荣耀,久立朝堂不衰吗?”
元邑将不屑二字写满了眼中和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其实太后也该知足了,至少,中宫之位,现在是高令仪的。”
“所有的这些事,她都不知情。”高太后这话接的很快。
她想起来了。
集英大宴之上,高家被定罪之前,令仪是站了出来,请皇帝还高家一个公道的。
可是结果又如何呢?
高家照旧获了罪,没人能够从皇帝的这场雷霆之威中全身而退。
她当众被驳了面子,成了后妃和宗亲之间的笑话。
高太后不禁想起董善瑶来。
那个好像一直都唯唯诺诺的董善瑶……
她在的时候,好像不管做错了什么,元邑都从不曾在人前落她的面子。
她合了合眼:“算了,你做了这样周详的安排,就是再也不怕我会翻身,我如今说再多,你也不会听,我越是替令仪解释,你只会越觉得她罪不可恕。连高家,我都没护住,又哪里缺一个她呢。”
元邑皱着眉头,眯了眯眼:“你会对高家愧疚,对高令仪愧疚,可是十二年来,却从没有一日,是对朕感到过愧疚的,是吗?”
“你……”高太后随着他的话拧了眉,“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室中,长在徐氏手上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鱼死网破
高太后神色有一瞬的微变,只是稍纵即逝,连元邑都没能瞧个真切出来。
可是眼下看她这样……
元邑的眉峰一直没舒展下来。
看她这幅样子,大约是从没有一天是对他有过愧疚之情的了。
他一时又觉得心下十分难受。
整整十二年,居然连一天的感情都不曾有过。
他冷了面色:“太后一生无子,只得朕一个,养于膝下,可是整整十二年过去,到今日,太后仍旧——无子!”
话到后来,他便咬重了话音。
无子,丧夫,这样的人生,无疑是失败的。
尽管高太后曾位高权重,哪怕她曾一手遮天,可是一切光芒万丈的曾经,也都无法掩盖住,她这样失败的人生。
高太后立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没办法否认,在她这一生之中,从前也奢求过夫君疼爱,可是到了再后来,她就不再想这些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她也不大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疯狂的追求权力,那种近乎于偏执的欲。望,叫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而先帝,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先帝不愿意再亲近她,是一点也不愿意的。
她想要大权在握,就只能从新帝的身上去着手。
念及此处,高太后合了合眼,掩盖掉了眸中所有的情绪:“无子,便无子吧。皇帝,孤曾抚养你十二年,你对孤,不是也没有情分吗?”她说完了,冷笑一嗓子,“咱们两个,谁也不必说谁了。孤只问你,如今打算怎么样?”
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元邑便知道,再与她计较过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庆幸的是,他也从来就没有在高太后的身上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问他,如今打算怎么样吗?
元邑面色舒缓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太后是胸中有沟。壑的人,都到了这时候,咱们母子之间,像这样心平气和的聊一聊的时候,大约也不会再有了,不如太后来猜一猜,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