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他说着,眼底深埋的戾气浮出,猛地?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唔……”菱歌眉头一紧,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几乎是连分毫的距离都不给她,她只觉他胸膛坚硬,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侵略着她的唇齿,虽是从前常做的事?,可这一次因?着沾染了他的怒气,这吻便霸道了许多,仿佛争夺咫尺之地?似的,让她忍不住喘息颤抖起来。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连手掌心都勒出了一道红痕。
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而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连带着吻也轻了几分,唇齿柔和得像是风和水,让她沉沦。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半晌,他的瞳孔又恢复了一贯的深静。
他缓缓松开?了她,道:“这还差不多。”
菱歌如梦初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陆大人,我?甚么都没做啊。你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去查。明日?给你消息。”
菱歌“唔”了一声,又道:“我?们?怀疑,霍初宁与赛班之间有些关系。”
“我?们??”他的瞳孔有些深。
菱歌赶忙改口?,道:“我?和高?潜。”
陆庭之这才满意了几分,道:“甚好。”
“对了,承远表哥那里可有甚么消息?”菱歌问道。
陆庭之道:“媚奴并非谢珺。媚奴是谢珺身边的丫鬟,当年谢珺和媚奴一起被卖入凤翔阁,谢珺没有多久便病死了,大约是媚奴仗着自己与谢珺有几分像,又知道些谢家的家事?,才动了心思?去冒充她。此事?凤翔阁中的旧人大多知道,不算甚么秘密。只不过人们?为了自保,都不敢与谢家扯上关系,也不会与旁人提起此事?,这才给了媚奴以假乱真的机会。”
菱歌眯着眼睛道:“如此,就说得通了。”
“你想怎么做?”陆庭之问道。
菱歌道:“她既想沾谢珺身份的好处,便该付出沾了她身份的代价。”
*
三日?后,便是赛班离开?京城的日?子。
陛下也下了旨意,让霍初语随他一道离开?京城,去做她的王妃。
第三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霍家众人便入了宫。
永宁殿中,霍初语着了一身红衣,却哭得不能自已。
霍夫人紧紧抱着她,不住地?流泪,道:“我?可怜的孩子。”
兜兰掀开?门帘,扶着霍初宁走了进来,道:“二姑娘,娘娘惦记姑娘在瓦剌辛苦,特送了许多东西来,算是给姑娘的陪嫁。”
霍初语不说话,只是哭。
霍初宁冷笑一声,道:“哭什么?若是旁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宫里在办丧事?呢。本宫瞧着奇华殿都比这里喜庆些。”
霍秉文也跟了过来,怒斥道:“没听?见娘娘说话吗?哭什么?这是陛下赐婚,是喜事?!”
霍夫人擦着眼泪,道:“老爷,初语要嫁到那种地?方去,你让她怎么笑得起来?”
霍初语轻笑道:“这种话也敢在宫里讲,本宫瞧着你是不要命了。”
霍夫人还想辩驳,可见霍秉文脸色不好,便终是没敢说甚么。
霍初语恨道:“霍初宁,你别得意!我?知道,这些都是你搞的鬼!你别以为你害了我?,你就能如愿!是,我?是嫁不了杨惇,可你也不能!你别忘了,杨惇心里的人是谁!”
“啪!”霍初宁重重扇了她一个耳光。
霍夫人怔在了当场,倒是霍秉文半拖半拽地?拉着她走了出去。
兜兰见状,便也退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霍初宁和霍初语二人。
霍初语捂着脸,死死地?盯着她看,道:“就算我?去了瓦剌,我?也要看着你!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霍初宁一把掐起她的下颌,道:“只怕你没机会看了。”
霍初语神色一凛,道:“你甚么意思??”
霍初宁浅浅一笑,道:“没甚么意思?。只不过瓦剌艰苦,妹妹皮娇肉贵,只怕受不住。”
“霍初宁你疯了!”霍初语歇斯底里地?向前想要攥住她的衣衫,却被霍初宁推倒在地?上。
霍初宁幽幽道:“我?是疯了,在你们?害死我?娘,逼我?入宫的那天,我?就疯了。你放心,你只是第一个,你之后,你那个贱人娘亲,你的好哥哥,还有你弟弟,一个都逃不掉!”
“不……你不会……”霍初语拼命摇头,道:“你不敢这么做的,你不敢!”
霍初宁道:“我?真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只可惜,你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说完,凄厉地?大笑起来,像是要把心肝都呕出来似的。
霍初语呆若木鸡地?瘫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呢喃:“不,不……”
霍初宁冷冷看着她,道:“妹妹还是收拾收拾心情,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罢,虽说了淳妃去世,不办婚礼,可到底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吉时?啊,很快就到了。”
第91章 陨灭(三)
霍初语被带到奇华殿的时候, 整个人都?已经呆滞了。
霍夫人哭也不敢哭,只能?强挤了笑容来,道:“这孩子欢喜的……都不会笑了。”
赛班倒是全然不在意霍初语的表情, 他?只让霍初语与?他?一道在淳妃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头, 便站起身来,走到陛下身前向陛下告辞。
陛下叹了口气,道:“本?想着……实在是没想到啊!你姐姐朕已命礼部用贵妃之仪下葬了。你回去之后,要和初语好好过日子,你姐姐才能?放心。”
赛班道了声?“是”, 他?抬起头来,却没有看霍初语,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霍初宁身上, 只一瞬间, 便收敛了回去。
菱歌站在皇后身侧, 冷冷看着他?们两人,也许高潜说得没错,可这美人计算计的到底是赛班,还是她自?己, 就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霍初宁察觉到了菱歌的目光, 她轻轻勾了勾唇,用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菱歌没说话,只微微地?蹙了蹙眉。
陛下道:“朕有些礼物送给你, 就当是你姐姐的一片心意吧。”
高潜听着, 便捧着一方托盘呈了上来, 道:“陛下听闻瓦剌人定情会选一块玉佩,拆城两块, 寓意长相厮守。陛下特命奴才选了两块来,此玉本?是一块,正好?被工匠做成了两块,可不是巧了?”
赛班接过那玉佩,道:“多谢陛下。”
陛下笑笑,道:“另一块该给初语拿着。”
赛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样好?的玉,还是由我先替她收着吧。”
陛下看了霍初语一眼,见?她神思萎靡,也就没说什么。
高潜笑着道:“还有一物,是奴才私自?存着的。奴才自?知不配,可到底想替淳妃娘娘尽一尽心。”
陛下赞许道:“你有心了。”
高潜取出一个玉瓶,道:“听闻王子喜欢大明的香料,这香料是从前陛下赏给奴才的,香味浓郁纯正,正适合王子用。”
“朕倒不知你存了这么好?的东西?,是甚么香?”
“合欢香。”高潜笑着道:“奴才用不着这东西?。”
陛下会意一笑,道:“给赛班正合意。”
赛班不明所以地?接过那香,将瓶子一打开,香味便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的确是醇厚至极,让男子闻着便觉心跳。
霍初宁被那香味熏着,只觉胃里恶心得很,她本?想强忍着,可那味道实在浓烈。
只听“呕”地?一声?,她竟呕下不少秽物来。
兜兰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菱歌道:“娘娘素来喜欢用香的,平日里用怎样浓烈的香也不会难受,这倒是奇了。”
霍初宁恨恨地?看了菱歌一眼,正要开口,却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陛下蹙了蹙眉,道:“宁儿身子不适,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霍初宁斩钉截铁道,“臣妾没事。”
皇后道:“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放心。”
赛班道:“许是这香味道太?冲了,我闻着都?觉恶心,贵妃娘娘难受也是有的。”
兜兰也道:“娘娘近日胃口不适,昨日已请太?医来看过了,并?无?大碍的。”
陛下的眼眸微微有些沉,只道:“兜兰,先送贵妃回去歇着。”
兜兰道:“是。”
霍初宁亦不敢再耽搁,忙由兜兰扶着走了。
多宝道:“贵妃娘娘瞧着腰肢倒胖了些,不像是胃口不好?的……”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高潜打断了他?。
多宝赶忙道:“干爹,奴才错了。”
高潜看向陛下,道:“陛下,奴才管教不严,回去就让他?自?己个儿掌嘴。”
陛下摆了摆手?,又看向赛班,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出宫去吧。”
赛班道了声?“是”,便带着霍初语等人离开了。
陛下兴致缺缺,见?他?们走了,便也道:“朕累了。高潜,起驾。”
高潜道:“是。”
高潜朝着菱歌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陛下一道离开了。
*
霍初宁捂着胸口,恨道:“真是该死!今日险些便出了岔子,也不知高潜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这个人,到底是留不得了!”
兜兰劝道:“娘娘别气了,仔细身子。那高潜公公可是陛下身边最贴心的人,我们怎么动得了他?呢?”
霍初宁道:“本?宫是主子,他?是奴才!主子要收拾一个奴才,还收拾不了吗!”
兜兰紧抿着唇,道:“娘娘,这孩子……若是被陛下发现了,便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