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司徒慕歆本想多看几眼,可看他盯着自己看,倒不好意思了,便垂下双眼。
“姑娘何出此言?”郝连成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只是很想知道,她是知道他的身份还是恰巧想出这么个名字罢了。
司徒慕歆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恰巧这么觉得罢了,感觉很符合此情此景。”
此情此景?郝连成玦看向亭外,一片苍茫,寂寥无语。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寂寞啊……这似冬天的排山倒海的寂寞,就一直这么笼罩着他,吞噬着他。
司徒慕歆看着眼前的男子,本是风流恣肆,清净出尘,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入世忧愁。唉,寂寞啊寂寞,从古至今,残害了多少敏感的心?
“那又为何是《帝王笑》呢?不是《叹寂寥》更好吗?”帝王一笑却是叹寂寥。
司徒慕歆走上前跟他并肩而站,这背影竟意外地和谐。
“自古帝王多寂寥,笑红尘,却出不了尘,”司徒慕歆叹了口气,“出不了,那就笑吧。我们到底只是芸芸众生。也许这种帝王之愁不适合我们。”
“可世上的事总是不管合不合适,就那么存在了。”
对啊,存在,存在就是仓央嘉措的“我就在这里”。司徒慕歆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她知道眼前的人身份定不平凡,在周身笼罩的忧伤之外,还有一股冷冽之气。
“公子的琴,虽带着一分忧伤,却有三分寂寥,六分豪情。想必公子自己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这女子……
郝连成玦转过身,双眼直视司徒慕歆。她的眼睛很美,澄澈到似乎能一眼看到底。盈盈秋水,似水般的温柔,又带着几分聪慧。
她并不避,只是那么看着他。相顾无言,心头却是话语万千,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跟她一醉相知的念头。
“姑娘能否饮酒?”
喝酒?司徒慕歆思忖着,还是不要喝了,万一喝醉了,她酒品不好,就糗大了。
“不了,冷酒伤身。”司徒慕歆婉拒。她素来不喜和外人话太多,如今和他说到这也便够了,再说自己也该回去了。
眼见司徒慕歆有走的意思,郝连成玦赶紧问:“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芳名?”
“萍水相逢,不问姓名。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这倒是她的真心话,不是拿来敷衍他的。因为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们一定会再见面。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宿命般牵引。
郝连成玦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好。”他也觉得,他们一定会再相见。
目送着司徒慕歆和晴雪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和雪色融合在一起,楚风才上前:“公子,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
郝连成玦仍然没有收回视线:“不用了,有缘自会相见。
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有些事就慢慢来,这样才有意思。
好一个自古帝王多寂寞啊! 郝连成玦坐下来,继续抚那首《帝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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