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司徒慕歆跟在郝连成珺的后面,看着他一身华贵的紫袍,想的却是今天下午蓝月宫带回来的消息。
平王郝连成珺的王妃叫白舒雅,半年前不知怎么就死了。平王很爱他的王妃,终日思念,皇上担心自己的弟弟,便以征召侧妃之名下令画师将各大人的女儿画了画像,名义上是挑严适的,其实是挑选跟白舒雅容貌相似的赐婚。只是不知道平王自己知不知道。
司徒慕歆笑了笑,把自己当替代品吗?哼哼……
来到大厅附近的花园,郝连成珺停下来,负手而立,说不出的潇洒。司徒慕歆则是暗忖,装B ……
郝连成珺不说话,司徒慕歆也只好不说话,便这么无言地站着。直到司徒慕歆感觉双脚都有点酸软,郝连成珺才转过身来。
那一刻月光似水,打在他的侧脸上,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气质,却是风姿卓卓,连司徒慕歆几乎都要陷在这样的风华中。
郝连成珺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白衣胜雪,皎皎其华,灼灼其姿,一根丝带,三千青丝,露出的一双凤眼过于艳媚,顾盼间便已敛尽所有风华。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丞相府家、京城之中出了名的四小姐吗?传闻中她无德无能,容貌丑陋,还有几分痴傻,可眼前这位分明不是这样。当初他听皇兄说要给他和司徒慕歆赐婚时,他真的以为皇兄是在整他,今天是特意来看一下,本想给个下马威,让她别真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真成了平王妃,也只会失宠。而如今看来……
司徒慕歆则是低着眼,一副乖巧的样子。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她的原则。
郝连成珺突然一字一顿:“司、徒、慕、歆。”
司徒慕歆吓了一跳,却是巧笑嫣然:“王爷有何吩咐?”
“把面纱摘下来。”语气不容拒绝。
“回王爷的话,慕歆已经说过,慕歆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不太方便。”
“我让你把面纱摘下来。”郝连成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司徒慕歆叹了口气,还真是不懂拒绝。这种人就是自我感太优越,以为自己是王爷,干什么都可以。不喜欢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啊。
“王爷,等几日慕歆身子好了,慕歆自然就不会戴面纱了。王爷要看那便可以看,只是现在慕歆实在是不太方便,还望王爷海涵。”
郝连成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怕被我发现?”
“秘密?没有,慕歆不敢隐瞒,况且王爷如此英明神武,慕歆又哪里敢放肆。”
一席话,说的郝连成珺可真是没话好说了。既表了清白,又不漏声色的称赞了他,还夹枪带棒的说他多疑。只是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四小姐可真是会说话。”
“哪里,王爷见笑了。”司徒慕歆笑道。想当年,蓝月宫刚起步时多辛苦,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么点是小意思。
“司徒慕歆,你可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的?”
“外面怎么说不能尽信,即便是真的,关键还是王爷您自己的看法,不是吗?”司徒慕歆毫不犹豫的迎上他的双眼。
跟聪明人打交道,绝对是一件有趣的事,即便是多花点脑筋,可总不会藏着掖着,反正什么都会被看穿,不如直接讲得好,倒也爽气。
郝连成珺勾起一抹笑:“司徒慕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是外面说的无德无能的相府四小姐呢?”
“王爷,流言终归是流言,就像外面如果传王爷有龙阳之癖,那能信吗?所谓三人成虎,一旦有人这么说了,这鹦鹉学舌,人云亦云,假的也就成为真的了。”司徒慕歆淡淡道,脸不红,心不跳。
听听这声音多好听,这态度多端正,可这话真的是人讲的吗?龙阳之癖……郝连成珺面无表情的抽搐了一下,突然很想掐死她。敢这么说王爷,真是——勇气可嘉!
电光火石之间,郝连成珺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你贿赂了年画师?”
贿赂那个糟老头子?好像是的……
那次年画师来北苑给她画像的时候,她原以为是什么来着,坚决不让,最后威逼利诱,随便让他画了幅就走了,压根连面纱都没摘下过……谁知道真这么倒霉,偏偏画成了死去的平王妃白舒雅的模样,搞成现在赐婚这一场面。唉……真是中头奖了。所以说,贿赂要不得啊!……
“年画师是皇家御用画师,对皇家一片忠心,为人又刚直不阿,怎么可能受我这小女子贿赂?王爷多心了。”
尽管口头上这么说着,司徒慕歆心里却是冷笑不已。什么刚直不阿,什么赤胆忠心,统统都是狗屁!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他钱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即便这是欺君之罪,那糟老头也不是心安理得吗?历史上画家毛延寿就是因为昭君没有贿赂他给她的画像多点了颗痣从而改变了她的一生。而她如今的处境,怕是要倒过来了。
“那你就把面纱摘下来让本王看看!”郝连成珺邪魅一笑,“还是你想先嫁进平王府,生米煮成熟饭?”
“王爷若不想娶我,那就去跟丞相说,臣女没有意见。”
丞相?她竟然叫自己的爹丞相?郝连成珺敏感的抓住这点,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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