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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明白了什么

    “耿将军一路上辛苦了,里头说话,已叫人备下薄酒,完饭后,好好休息一晚,等王将军到来后,二位一同再审问陇之山等人吧!”商子墨说完亲自领着他往陇家走去,那边早已叫人收拾了客房。

    留下阅儿在这里继续等待王远来将军及其部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阅儿站在城墙上,吹着渐凉的北风,想念着远方的那个人,不知道他还好吗?

    会不会同她一样正在眺望远方……

    突然肩头一沉,阅儿习惯性的立刻回过头,是商子墨:“你怎么又过来了?”

    “夜里凉,我怕你着凉。”阅儿没带什么厚重的衣服来,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找出来一件斗篷,她穿着正好合适。

    “谢谢。”

    “我们下去等吧!等王将军来了,会有人通报的。”商子墨道,这里是风口,太凉了。

    “好。”

    两人在下头的一间不远的民宅里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天快亮了,有士兵来报说大军已到,阅儿和商子墨一同去迎,王远来一路奔波而来没想到太子和凌将军会亲自来接,心里十分感激,他早先的了命令,也是带两千精兵入城,其他人早已叫人在城外安营扎寨安置去了。

    商子墨原想让他休息一会,一行人到了陇家,自有人去安排那两千精兵的吃住。

    三人来到饭厅,商子墨道:“已经是早上了,王将军一路辛苦,先随便吃点,本殿下晚上再叫人摆宴招待两位将军,吃过早饭可以先进去小睡一会。”

    “没事,不必特意迁就老臣,臣年纪虽大,但体力还行。无需特别照顾,还是正事要紧。有什么事太子爷尽管吩咐。”

    阅儿是想尽快解决的,脱得越久可能就越对他们不利,在桌下踢了商子墨一脚,商子墨会意,道:“老将军为国为民做出的努力,子墨非常钦佩,那既然如此案子上午就开始审吧!”

    说完让人去问耿震军起来没有,要是起来了一块过来用早饭。

    耿震军有晨练的习惯,早就起来了,在后院打拳,听说太子叫他去吃早饭,又听说王将军已经到了,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迎接,礼数周全。

    商子墨让他不必多礼。

    阅儿吃到一半突然对他们道:“这个案子,我打算是先斩后奏,你们审过案子后,就在菜市口将陇之山斩首示重,以安抚民心。”

    两位将军一听,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子爷,见太子爷竟然没有出言反对,而只是静静的坐着吃饭,那就是同意了?

    两人脸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震惊,之前他们对太子的为人有些耳闻,以为太子是优柔寡断一肚子诗歌的文弱书生,曾经在背地里没少叹气,觉得国本太弱。

    今日一瞧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似乎太子爷的一瞬间变得大仁大义起来,难道他连自己的亲二舅也能痛下杀手为民除害,可是那位毕竟是当今皇后的哥哥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王远来先开口道:“要是皇上怪罪起来……”

    “本将军一力承当,斩首那日我会当众写下一份证明,让全城的百姓替我作证,杀陇之山是我凌阅的主意。我立过战功无数,如果皇上要因为我杀了一个贪官而将罪于我,那我也只能认命了。可皇上明君,我觉得皇上不会因此杀我的,最多降职或者停职。两位将军可以在我将陇之山斩首的前一天离开,这样到时候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皇上估计也没辙。”她无所的耸耸肩,官大官小她现在已经能看得比较开了。只要是为民做事就行,杀陇之山她心甘情愿,陇之山一日不除,同她一起做这件事的将士们、义士们可能就一天无法心安。

    “凌将军大仁大义令人佩服,也加上我王远来一份。”他一把老骨头,半生戎马,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要砍头就连他一起砍了吧!

    “还有我耿震军!到时候算我一份。”他就不信皇上会把他们三人一起砍了。

    商子墨坐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看向三人:“你们三人把我往哪里放?当然也要算我一份,要是就你们三,父皇可能会以为你们三想合起来造反,有了我你们都只是听命行事,父皇总不能连我也砍了吧!”

    “太子爷!”两位老将军一脸感激的看向商子墨,有这样的人做太子,是百姓的福气!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上午阅儿让人提了陇家父子二人出来,就在陇家大门前摆了桌子审问,这次让两位将军主审,她和商子墨旁听,四周拍高手守着,百姓们可以在外围旁听。

    在一大堆的证据面前,陇之山却开始不配合了,他想的是这两位将军来了,应该会把他压到京都去,到时候他让人去找姐姐求情,一翻供就是太子也奈何不了他!

    却不想因为态度傲慢引起了更大的民愤。

    陇之山第三次不肯合作后,王远来一拍惊堂木道:“你确定不说?”

    “跟你们,我没什么好说,我是冤枉的,你们压我进京见皇上吧!”皇上到底是他姐夫,而且皇上要是杀了他,就不怕因此引起陇家的不满,不怕陇家造反吗?陇家的势力现在可以说大的惊人。

    “你信不信我们在这里就把你处决?”阅儿愤恨道。

    “你敢?”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说了一声:“就地处决!”

    然后围观的百姓都开始叫:“就地处决!”

    阅儿心中微微踏实了一些,表面却端的像一碗平静的水,这事还不能打草惊蛇,以免有陇家余党前来劫法场。

    两位将军当众审问了几位主犯后,叫了退堂。

    回到议事厅里,大家似乎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法不责众,老百姓都叫就地处决的话,到时候他们的责任就更少了。

    王远来问商子墨:“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把百姓们的注意力从这里调开一点,让外面的人以为我们是想押他上京,估计会去半路上埋伏,这样劫法场的可能就跟少了。”商子墨道。

    “那如何转移了?”王远来愿闻其详。

    阅儿把自己叫人抄写很多份的英雄贴拿了几份出来给两位将军看:“你们看看这个,我打算先把这个贴出去,得有劳两位派人去各地粘贴、监考、维持秩序。还有各地的赈灾粮食,已经叫人分配好,还望两位将军派人一起押送去各城各州各镇发放。”

    两人看了以后,都觉得这法子好,他们原本还觉得贪官都抓了如今广南境内的许多州府衙门都因此瘫痪了,回头皇上会因此责怪他们抓的人太多。

    这下把人员给补上,还能给朝廷节约一部分俸禄上的开支,有些失业的百姓又得到了临时的工作,这太棒了。

    当即同意了。

    这件事算是一致通过了,阅儿又回到陇之山的案子上:“你认为广南这个贪污案该什么时候上报朝廷?”

    商子墨道:“太迟会显得我们太过武断,太早会显怕被加以干预,就斩首示众的前三天吧!只说事情的严重性和恶劣性质,不提斩首示众。就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父皇手中,到时候父皇接到信时,这边早已尘埃落定,也来不及阻止了。等斩首后,送信给父皇,等我们回京后,父皇估计早就气消了。”

    王远来道:“到时候再联名送上谢罪书,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耿震军道:“如此一来应该比较保险了。”

    阅儿道:“皇上若是怕咋们三结党营私,我回京后,主动求皇上降罪罢免我将军官职,反正我没什么实权,早就想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商子墨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当着另外两位将军的面,不好说自己和阅儿的私事,就没有反驳阅儿说法了。

    耿、王两位将军却赞赏她豁达,能够抛弃高官厚禄去相夫教子这似乎也是需要勇气的。

    最后说着说着又说回了案子,最后商量在六日之后大家可能都把目光放在英雄令上时,对陇之山行刑。

    果然英雄令贴出去后,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报名的地方更排起了长队,由于要求过几天就考试,许多人为了考上,走在大街上手里不是捧着一本书,就是在耍弄兵器招试,希望能考上。

    重心果然基本上引到那上面去了,对于陇之山,大家谈论的渐渐的越来越少了。

    第五天晚上,商子墨带了好酒好菜,来到关押陇之山的房间,因为是重犯由阅儿亲自看管,所以没有被关入监狱,而是一间柴房,只是柴房周围都有重兵把守,柴房外头也用铁棍加固了所有的门窗,外头的门上了一把锁,手铐上一把,脚上一把,还被点了一种会让全身无力的穴,防止他逃跑,这些重重设防只有阅儿能全部解开。

    此刻阅儿打开了外头的门,打开了陇之山的手铐,叫人抬来桌子八九菜摆好后,退了出去,屋里除了商子墨和陇之山,只留小马在角落里等候和保护商子墨。

    陇之山见这架势,以为是太子外甥开窍了:“怎么?终于想起舅舅对你的好了。”

    商子墨叹了口气道:“舅舅你确对我挺好,我没有忘记,可是你对百姓如果有你对我的一半好,也许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可惜我先是太子,再是你的外甥。你和百姓之间,我必须要一个选择的话,我选百姓……”

    陇之山看着这一桌的饭菜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选百姓,所以你来看我是因为内疚?”

    商子墨点头:“身为外甥,不能好好照顾舅舅是外甥的错,带人来伤害舅舅也是外甥的错,对不起。”

    “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似乎蓄谋己久,难道你安排替身前来视察,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你是不是用他使我放松警惕,然后再暗中调查?”如果是这样,那他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外甥。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是无意中来到广南的,我先前让替身替我来,是因为我有事情要办,我跟阅儿去一个地方办事,一无所获,回程的路上突然遭遇大石头从两边悬崖上滚落下来阻了路,于是绕了路,却没想到因此听到了你在广南的一些所作所为,然后才开始部署。”如果不是临时饶了路,他可能就不会来,更不可能办成这件事。

    陇之山却信了:“看来是天要亡我,不过有你母后在,我应该不会被处斩,你可以不帮我,但你母后一定会帮我。”

    商子墨叹了一口气道:“舅舅,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做的这一切,你的罪名足足有二十九条,其中有十几条都是死罪。”商子墨道,他心里其实不太好受,毕竟是他的亲二舅,二舅对他挺好的,小时候还抱过他。

    “后悔,我只后悔在皇上派你来广南的时候,没能提高警惕,以前人人都说你是个谦谦公子,为人善良,但是我却没想到你会善良到为了所谓的正义带人来剿我。”只能怪他太大意了。

    “舅舅你害了那么多的人流离失所,甚至尸骨无存,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做噩梦吗?”商子墨大为不解,他的良心在哪?

    “刚开始也会,后来巴结我的人多了,家里的小妾也多了,钱也多了,渐渐就觉得踏实了,钱和年轻的女人能将我仅存的那一丝善良麻痹,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我的在广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等风光?以前我虽然是国舅,可人人都会拿我是和你大舅比,他是丞相,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督,而现在,我比他富多了!他一年的开销,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开销。去年冬天我进京,见他换来换去就是黑貂和金狐两件裘皮袄子,我的袄子里别说黑裘貂、金狐,就是紫貂、金豹比比皆是,我的袍子这几年冬天里,每一天都没有重样过。”他觉得自己过的比那位丞相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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