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的眼泪在飞

    穆瀛修回到梨花阁的时候，惜璃已经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更显莹润，纱帐没有被拉下来，她就那样静静的躺着，被月光包围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就像受穿梭在花丛中蝴蝶扇动的翅膀。

    穆瀛修坐在窗前，眼神恍惚，手指轻触她的脸庞，她的眼缓缓张开，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一丝光彩，就站在那边静静的看着他，不眨眼也不闭眼更不闪躲，直到他受不了她无波的光芒，伸手遮住她的眼。低沉的声音混合着美酒的气味混入惜璃的耳朵与鼻腔。

    “璃儿，皇兄想向璃儿讨要一件礼物。”穆瀛修搂住惜璃，将脸埋入惜璃的颈项，今日是他的生辰，往年的生辰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而今日他却没有让她相陪，只因为场次皇宫内上次的混乱将她带走，他便不许西越皇宫举行任何欢庆的仪式直到找到她，再加上东边捷报，才有今日的盛典，宴席很热闹，可是少了她在身边，就算再多的人，再欢快的乐曲，他的心却是冷的。

    “给皇兄唱首歌，好吗？”浓重的酒气从穆瀛修身上散发出来，脸上没有往日的不可一世，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向心爱的女子讨要礼物的平凡男子，哀求的语调，落寂的眼神，惜璃看着，刚刚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为何他们之间要这般苦。

    那年，他背着她从围场出来，高烧缠绵半月，他衣不解带的在她身边照顾，端茶递水，一切都是他在照顾。后来她好了，他却病了，他睡不着，闭上眼便是她躺在床上无助的模样，口里念叨着：修哥哥，快跑。

    她便拖着病重的身子，坐在他的床侧，用清澈的语调唱着初春姑姑在她每次临睡前唱的江南曲调，他才能安心入睡。

    后来，他好了，她也长大了，他却不许她再唱那首歌，因为那首歌有太多的向往，太多的憧憬。

    “好。”惜璃轻轻开口，软软绵绵的语调从她的嘴里唱出，穆瀛修趴在床沿，带着柔和的笑容渐渐闭上眼。

    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过完，让他舍不得忘掉，也舍不得放开，那些过完是支撑他活下去理由，放手便是丢掉他的性命，一滴清泪，无言的从他眼眶滑落，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获得自在，如果可以，他也想放她自由飞，只是那些都太过美好，美好到他想要珍惜一辈子。

    优美的曲调，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夜里飘远。他醉了，她心死了！

    他恨他们为何是血脉至亲，却也庆幸，因为血缘，他能从小望着她长大，能认识她，能爱着她。

    第二日，惜璃醒来的时候床侧已经变空，惜璃静静的盯着床顶，昨日他好像哭了，她从未听到他哭，即便看到他被人殴打，也不曾瞧见他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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