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愁跪在佛像前，比起惜璃初见的时候，她似乎老了许多岁。惜璃静静的站立在她的身后不动也不出声，目光静静的盯着初春挺直的背脊，还有她鬓角斑白的发丝。

    龙域站在惜璃身后静默苦笑，似乎从来他都是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的。

    “天色已晚，你们在庵堂暂且休息一晚，待明日便离开罢。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无愁睁开眼，手指依旧机械的波动着手中的佛珠串，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惜璃垂下眼帘，心中苦涩蔓延，初春姑姑是在赶他们走吗？

    “姑姑，可是赶璃儿走？”惜璃目光执着的盯着那跪在佛堂前的背影，她不信，不敢相信她的姑姑会这样对她，连她的面都不愿意再见到。

    “璃儿，过了今日便忘记初春这个名号，尘事已了，世上便只有无愁。”无愁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重重磕响额头。

    “姑姑所说的尘事便是这两封信笺吗？璃儿将信笺再还给姑姑如何？”惜璃从袖口拿出那两封信笺，就因为这两封信笺，她便要失去最宠爱她的人吗？

    “何苦？”无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目光依旧盯着前边的佛像，她只想常伴青灯了却此生，她造过孽，这辈子还能再回江南，上天便是待她最大的仁慈。

    “璃儿，我们暂且先离开。”龙域上前扶住惜璃摇摇欲坠的身子，再看看那盯着佛像孤单背影：“无愁师太也改累了，明早再说吧。”

    惜璃望着了眼无愁的背影，久久不见她回头，心中一痛，点点头，随着龙域踏出厢房门。

    门口响起门被带上的闷响，无愁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滑下略显苍老的脸颊。

    惜璃站在庵堂大门口，仰头望着这座庵堂，终究她的亲人还是留在了这里，终究还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在尘世。

    今早本来想去再见姑姑的，只是那小尼姑说姑姑不愿再见她，还交代让她多保重。

    泪水从眼眶滑落，模糊了视线，惜璃瞪大眼睛，她要看清楚，记清楚这个地方，她亲如母亲的人生活在这里。

    “璃儿，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龙域站在惜璃身后，低声开口，她脸上的倔强是他从未见过的。

    “龙域哥哥，璃儿，想要留在江南。”那样柔软的语气，那样坚定的目光，让龙域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闭上眼，点点头，一切便随她罢，只要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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