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雪上加霜
玉宗焕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玉青颜的话一问出口，就见他眉头一抖，嘴角一抽，神色古怪地问道：“这事是大小姐做的？”
“呃，也不能算是我做的吧，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玉青颜耸耸肩膀，一点儿内疚的表情都没有。
玉宗焕像是牙疼一样摸着下巴，紧皱着眉头劝解道：“说句逾越的话，一笔写不出两个玉字，西府的四小姐和大小姐您毕竟是堂姐妹，事情传得那样沸沸扬扬，也有损大小姐你的名声啊。”
玉宗焕像这个时代许多人一样，以姓氏，以家为重，总是以为同一个姓氏，就是值得原谅的全部理由。
玉青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闻言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她玉筱娴想出如此毒计，败坏我的名声，和她母亲一起硬是信口雌黄，声称我和那无赖有婚约的时候，她们怎么就没想过我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玉字，是一家人呢？话说到底，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西府的这位四小姐算计我在前，我又怎么会有机会以眼还眼呢？”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些流言传得有多么凶猛，玉青颜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玉青颜不会对一个三番四次想要害自己的人抱有任何一丝怜悯。
因为玉青颜知道，如果换成她处在相同的境地，玉筱娴只会跑过来再狠狠地踩上一脚，让她万劫不复，而不会对她抱有半分同情。
玉宗焕和玉青颜打过几次交道，从来不曾见过她如此尖锐犀利，甚至刻薄的一面，不禁有些语塞。
回想起多年前的记忆中，常常被玉延松抱在怀里，粉团儿一样可爱的玉青颜，玉宗焕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辞欠妥——若是玉延松还活着，有了父母的庇护，大小姐何至于要事事出头，被人欺侮到如此地步？
他楞了半天，才一抱拳，充满歉意地对玉青颜说道：“大小姐，我是个粗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玉青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兀自专心小口啜着杯中清亮的茶水。
玉宗焕见她神色还算如常，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说来也奇怪，除了那天在顺天府衙闹了一场，之后，许氏一家四口竟然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在人前出现过。”
“会不会是收了什么好处，全家一起搬走了？”玉青颜好奇地问道。
玉宗焕摇了摇头：“我看不像。事情关系到玉家，我还特别留意，到邻居家去打听了一番，都说许氏一家不像是连夜搬走了，租的房子里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玉青颜听了心头一跳。
许氏有多难缠，玉青颜是领教过的；更何况许氏还是二夫人钱氏的亲戚，那种善于钻营的人，不管怎么说也至少会到西玉府闹一闹，狮子大开口地先跟钱氏捞些好处才肯作罢，怎么可能会就此消失了呢？
不会是被人灭口了吧？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玉青颜自己一跳。
她摇摇头，甩掉这可怕的想法，问玉宗焕道：“那玉筱娴呢？少了个无赖未婚夫，婚事可有什么进展？”
“听说二夫人怀的这一胎怀相不太好，四小姐要为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祈福，去庙里清修去了，这一举动倒是让不少人都称赞她的孝心可嘉，如今流言没当初传得那么厉害了，人们都说是那户人家想要骗亲。“
玉青颜撇撇嘴，玉筱娴还真是会制造噱头，“那么倒是二小姐，说了一门大好的亲事，男方是诚意伯家的世子周严华。”显然连玉宗焕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
周严华啊……
玉青颜想起来了，他妹妹周心华曾经参加过自己举办的赏菊会，还曾经有传言说周家有意将周心华许配给元湛，后来被元湛拒绝，诚意伯世子周严华还在李嫣的生日会上，找过元湛的麻烦，想要给自己妹妹找回公道。
玉青颜记得周严华的相貌清秀，除了性格有些冲动之外，倒是个翩翩贵公子，配玉筱静，可惜了。
玉宗焕走的时候，带着玉青颜给玉青祉的一封长长的回信，还有对玉老夫人的问候。
时间很快进入六月，本应该骄阳似火的天气，却阴雨连绵，数日不绝。
仿佛是嫌人祸还不够，漓江在数日暴雨之下最终泛滥成灾，下游的数道大堤被陆续冲垮，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跟原本就因为战祸不断涌入关内的流民混在一起，连京城也挤满了逃难、逃荒的乞儿。
玉青颜在京郊又设下了几个粥棚，还是每天都爆满，无数人排许久的队只求一口粥喝。
光靠那胡饼摊的老夫妻俩早已经忙不过来了，玉青颜又请玉宗焕从自家庄子上调些可靠的家奴，帮着在几个粥棚里煮粥、施粥——面饼却是早就没有的了。
一是因为人手不够做不过来，二是因为讨饭的人实在太多，粥棚要想长久地开下去，必须从现在开始节省粮食，一天两顿粥已经是极限，更何况玉青颜要求施舍的粥不能太稀，至少要稠到能立住筷子才行。
经过连日暴雨的冲刷，还有水位上涨，玉青颜察觉到那一百亩沙田的土壤流失不少，而且田中也有许多蓄水排不出去。
这个时候，当初玉青颜要求的深播种和一尺半高的高垄栽培，就显示出了它们的优势。
玉青颜从沙田的不同位置拔了几株土豆仔细看过果实，发现没有沤坏的迹象，这才稍稍放心。
看着那些如鹌鹑蛋、鸡蛋般大小的圆滚滚的土豆，玉青颜觉得它们看起来顺眼极了——眼下正是土豆的生长期，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正需要大量的水分，却也要防止水分过多沤坏那些果实。
玉青颜吩咐所有管事，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要警醒着些，万一再有洪讯，田里就要注意排水了。
她的这个吩咐，没对预防洪水见效，却起到了意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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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星期每天三更，这更是周二的；最近写得很不顺，这一章就码了三个多小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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