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重阳喂他喝下药,又拿了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一遍一遍,让其降温,如此折腾了大半夜。
宝桐想着来换重阳,让她去歇着,却被重阳拒绝了,吩咐着宝桐下去歇息,重阳则是一直在床边守着。
北辰逸却真真儿是累极了,这一觉睡的极为安稳,似乎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身边流窜,抚慰着他这颗不安的心,让他莫名的安心。
亦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似乎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他动了动身子,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青纱帐子,随风摆动,然后透过那帐子一瞧,便瞧见了一个身影。
几乎是以为花了眼,北辰逸闭了闭眼,再睁眼,那身影仍在,似是睡着了一般的,双手抱着身子趴在桌案上。
又是那个身影,与重阳极为相似的身影,那般的瘦弱,让人心疼。
起身,拿了锦被上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之后,便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她,除去面纱下头,眉眼亦是极像的,还有头发…
重阳亦是满头的乌黑长发,又浓又密。
这样相象,却偏偏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却偏偏然他遇着,是天意弄人还是缘分指引?
他这样怔怔望着,却不想重阳忽的睁了眼,四目对视的瞬间,她倏然起身,锦被滑落,让她的身子暴露在气息当中,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醒了。”浓浓的鼻音,她揉着发酸的脖颈上前,探手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果然是退了烧,如今神色亦是好多了。
这才稍稍安心,她推着他又回到床榻,絮絮叨叨的嘱咐着他好生歇息,便准备着出去做些吃食来,却丝毫未察觉,她的举动,有多亲密,北辰逸的神色,又是多震撼。
既然是不同的人,为何给他温暖的感觉会这样相像?
他一下子起了身,本就身量较高,如今还踩着板子,更是比她高出了一截。
他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你究竟是谁?”
重阳一震,背对着他的身形一顿,好在他看不见她的神色,她可以毫不掩饰自个儿的情愫。
但是转身的瞬间却已是淡淡的笑意,她仰起头来望他,开口言语道:“失礼了,还未报上家门,我叫阿九。”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北辰逸直直望她,眼眸眨都不眨:“你真真儿不是重阳?”
“重阳是谁?”这样反问,重阳的神色毫无异样,甚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公子两遭都说我是重阳,难不成我与她长得很像?”
亦不知是试探还是有旁的情绪在,总之是问了出口。
北辰逸顿了一顿,随即点头,复又摇头,连他自个儿都分不清了。
“不是长得像,而是感觉,说实话,你与她的容貌并不是十分的像,但是你身上的气息还有感觉,都让我不自觉的想起她来。你真的,真的不是她吗?”
若是可以,重阳很想逃离,他的语气当中的情深意重让她都不忍去欺骗,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头:“自然,我自小便在漠北长大,从未与公子见过面,自然不会是公子的旧识。”
“哦?你在漠北长大?”北辰逸挑了挑眉,“那你又怎么知晓我不是漠北的人?难道,你根本就是从前就认得我?”
一时失言,倒是让他钻了空子去,重阳一愣,待意识到失言,脑袋飞速转着,之后,对着他笑道:“哪里,只是草原的汉子都是莽夫,公子这样斯文的人,哪里像得!”
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北辰逸却不为所动,一双桃花眼不住在她身上打着转儿,“那你们草原的姑娘该是什么样的?姑娘与在下见过的草原姑娘亦是不同,倒是像极了我们北辰的女子。”
他似乎是抓住了重阳的那句话不打算放手,只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打探着,重阳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北辰逸,真真儿是刨根问底。
蹙了蹙眉,佯作无事,她道:“哦?漠北的姑娘该是什么样的?”
北辰逸亦是不含糊,她问,他便答,似乎在她问出一个问题之前,似乎下一个问题都已经在脑海里盘亘了许久。
他道:“木马放羊,自然是饱受风吹日晒,更何况,姑娘似是喜欢骑马,住的地方又在风口,若是真如你所言,打小便在这里,那你的肌肤,不该着这样细腻才是。就像我,在这里不过数日,已是风吹日晒的有些经受不住了。难道,姑娘是有什么护肤的妙招?不妨为在下指点一二。”
这哪里有什么方法,她本就十几年没在草原生活过,如今要她说什么?他这么精明,她再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借口来,万一被他识破,那才不妙。
于是哑口,半晌答不上来。
“一别数日,想不到在此与王爷相见,幸会幸会!”正在草原踌躇之际,一个声音宛若天降,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齐齐回过了头去。
一行灰色衣衫停在门口,含笑望着屋子里对峙的二人,在二人回头之后那人亦是缓步走了进去,不着痕迹的将重阳护在身后,然后微微仰起头,望着北辰逸。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寒淮,北辰逸与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是印象深刻,也是了,谁会忘掉自个儿当做情敌的人,想当初,他们不但大打出手,还互相为对方介绍女子,这样的‘情谊’岂是能忘得。
只能说冤家路窄,北辰逸望着寒淮,不觉转向了重阳,显然一下子联想到了北辰那日之事。
饶是这样,仍是不动声色,只微微挑眉一笑:“世子,别来无恙!”
说着,伸出手来,两手交握的瞬间,均是暗暗涌了一股真气,在十指交错之时,谁都不肯减下一分力道,不松手,只暗暗叫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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