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柔荑
“当下有件甚是棘手的事情,高府犯了上面那位主的心病了!只叫我便宜行事,还请又玠兄指点迷津!”傅恒只开门见山,将这烫手山芋过过他的手去。李卫假作不知,沉思了半晌,这位中堂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若没个交代,明日的官必是辞不下的,“中堂平日里心中锦绣智谋,今日怎的糊涂了,所谓评书里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了?古人的终究是作了古的,凭他什么,只要放出风声去,说王要倒了,那些个虾兵蟹将又有多少不露马脚的,况还有利同则和,利尽则散的道理在!”
傅恒听其一席话,顿觉茅塞顿开,“又玠兄不愧是跟着先帝打九王夺嫡的时日过来的,阅历究竟深些,实在拜服!”两人一桌又畅谈了一番,“中堂家的吃食真真是不俗!”“旁人还寻些古玩玉器,我就只好这一口。”细细品尝下来却又觉得味道与常日不同些。
小厨房里仍在张罗着上菜,霁月进来,瞧见雨棠一双手竟浸在酱汁里,“少福晋且放下吧,前边就快散了,不必忙了,您的手是要紧!您可用了饭了?”下午为着那蛋黄鱼片是极易熟的,鱼肉需切成薄薄的小片方能入味,雨棠事事亲为,加之那鱼滑不溜手的,一来二去的费功夫,难免被割伤了手指,一副热心肠又贴了人的冷脸,心下便郁郁,半分味口也无。霁月瞧她这神情便是没有,只盛了碗饭,配了些清淡小菜,陪着她回了卧房。
夕阳退去时,傅恒方至闺房来,只走近睡榻拿起床被褥仍欲往书房去。大步行走间,荷包自腰间落下,雨棠见是自个所绣,便急急上前拾起,吹去沾染的灰尘,“你若不喜欢,还我就是了,何必这样糟蹋。”“且是它的心不到哪去了,冒冒失失地蹦了出来,我可没 那个心。”言罢自她手中取过,荷包上的带子恰巧绕在雨棠指尖,直拉的她生疼出声,傅恒慌忙之下将褥子都甩在了地上,捧过她一双柔荑,“是我弄疼你了么,哪里弄的割了这样大的口子!霁月,进来!”
雨棠急忙捂住他的嘴,“别大惊小怪的,当心吓着别人!”傅恒将一双柔荑拢在心间,抚过受伤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竟亲吮起来,惹得雨棠娇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他眼角略过一抹坏笑,“傻姑娘,你还是个学医之人,原不知这样可以消毒止血么?”“那,那我自己来!”方才轻吮娇妻指尖,隐隐有些鱼腥与玫瑰花香,心下便知那顿家宴是因何有些不同了,“以后若想与我和好,只消与我说便是了,何苦劳师动众,亲自下厨去,惹得厨下之人诚惶诚恐的。”
“谁,谁说想同你和好来着,爱去书房便去好了,我一人好歹还清静些!”雨棠仍是嘴硬。这一方也不肯罢休,“我偏就不让你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