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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郡主痴心

    挽月独自在宫外游荡,误了回宫的时辰,只好回到去时的东临阁。

    正逢海望与同僚宴饮散尽,打道回府。见一向倨傲活泼的小郡主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隐约便料想到定是那不争气的小王爷又出了幺蛾子。只好腆着老脸上前逢迎道:“是谁惹得郡主这么生气,不是老臣说大话,这宫外的事,老臣还是管得了的。”

    独自在京中日久,无亲无故,她见了面目慈祥的海望,不觉生出亲切来,今日受的委屈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语意间尽是对笑的憎恨,而对她爱的那个男人,措辞依旧无比宽容。

    “海大人,你说那个笑是不是很可恶,狐狸精!把弘昼迷的团团转!”言语间,肚子咕咕直叫。

    海望吩咐伙计备下了一桌草原风味的膳食,将挽月请到雅间内,似哄孝般伺候的舒心了些,他方开口劝解,“郡主,咱们京城内的达官显贵,有个不成文的风气,权势越高的人,府中姬妾越多,可是原配夫人的地位,始终是不可撼动的。所以,对于而今王爷身边的女人,您根本无需介怀。您身后有的,可是整个蒙古部族的支持,红颜再美,不过弹指一瞬,男人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他成就大事的女人!”

    挽月半知半解,手中还拿着一块熏肉道:“成就大事的女人?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让他觉得我才是最重要的呢?”

    老狐狸眸光一转,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挽月惊讶得放下了手边的吃食,“你是说,弘昼他,他想做皇帝!”

    海望作出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不瞒郡主,王爷儿时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王爷的母亲耿佳贵妃也是死于宫中争宠。他自小便颇有才华,与当今皇上不相上下,耿佳贵妃与熹贵妃也是平分秋色,当时咱们私下里都常猜测,先皇到底会将皇位传给谁。只是后来耿佳贵妃遭人构陷,于冷宫中寂寂而终,王爷才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不过长久以来,咱们一班大臣都是心向王爷的,若郡主能助一臂之力,那么王爷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了!”

    她闻此方渐渐镇定下来,心下不觉有些高兴,若是自己为弘昼夺得了江山,那么,他必会对自己百依百顺,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只有自己才足以与之相配,弄个国母当当,感觉应该不会太差。

    在老狐狸的引诱下,挽月一步步走进了他的陷阱,开始对他唯命是从。

    每月十五,是和亲王入宫点卯的日子,老套的皇族亲贵会面,乏善可陈。席间小侄子永璜过来要酒喝,四岁大的孩子机灵活泼,小手放在他膝上甚是温暖。弘昼近来日子过的松快,见着了小家伙,不觉想着,自己与笑以后的孩子,必定是更加好动,允文允武。

    百无聊赖,因心上记挂着一桩事,他便借故离开,至挽月下榻的宫室而来。

    到时挽月正在试着大婚的喜服,面色红润,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弘昼在门口轻咳出声,挽月缕起厚重的满族婚服向他小跑而来,眼神真挚而热烈,似乎小院内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你来啦!你看我这身还好看吗?这个发髻,还有这对耳环,都是你帮我选的!”弘昼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对了,大哥大嫂来信说,他们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这几天就要到了!”

    “挽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天在四合院里,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爱的人是笑,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有个了断,我要光明正大地给她一个名份,不能委屈了她!”

    殿中侍女见气氛不对,早早便退下了。挽月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冲动率性而为,只是眼底一黯,笑了笑,温柔地将弘昼引至榻边坐下,为他斟茶递水,“你看,她会做的,我都能做,你们不是还爱喝鱼汤吗,今天我也下厨做了。弘昼,我只是想告诉你,对那天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海大人同我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是权势的象征。我可以接受你和她在一起。

    但是,你我的大婚也必须如期举行。因为大婚当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近几日,我部族中的几位首领已来到京城,我也已同他们商议过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坐上你想要的位子!”

    弘昼闻之一震,抓住她的手腕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吗?”挽月回搂住他的脖颈,深情款款道:“我知道,可是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其实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若是没有笑··· ”

    “月儿,我并不想起事,今日我见到永璜,他拉着我的手问我要酒喝,那一瞬我才明白,世间最重要的并不是名利富贵,而是家,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等过些日子,伊犁的战事平定下来了,我便向皇兄辞行,跟笑一起回草原去,过放马牧羊的快乐日子。所以月儿,放弃吧,就当是我弘昼对不起你,辜负了你 ,像你这样纯真可爱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爱。”

    挽月捂住耳朵,可他的话仍像锋利的刀,直直刺入她的耳中。弘昼最后抚了抚她的鬓角,就要决绝而去。

    “你会后悔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

    弘昼驻足,“错过了笑和那个家,我才会后悔。”

    挽月怒不可遏,极尽疯狂地将满桌的金玉首饰掀翻在地,撕碎绫罗嫁衣,搬起小凳砸向了菱花镜。直到镜面碎裂成片,她方匍匐在地,安静下来。手中握着碎片紧紧用力,手心不住颤抖。侍婢冲进门来见此情状,皆是惊诧莫名,“郡主,您不要伤了自己啊!奴婢帮您包扎吧!”

    “呵,我怎么会伤害自己,阿玛曾同我说过,最锋利的刀刃只能对着敌人。本郡主要活的好好的,笑着看他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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