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
我疾步跑出寿康宫,在角门处等候我的墨缕见我如此,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抚了抚胸口道:“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翠缕扶着我去了御花园中的琴亭,是啊,后宫佳丽三千人,日子怎能同王府一样呢?所有的女人都渴望坐上我的位子,我有云召的保证又如何呢?单单看着晴妃便是了。
未几,便到了琴亭,秀贵嫔倚在栏杆上,手执团扇,道:“皇后找我等有何事?”
我笑着坐下,道:“能有何事?只是本宫想着,本宫与众位姐妹是王府里出来的,自然是要亲近许多的。”
莫昭仪一扫刚刚的热络,面色冷冷的道:“难道是晴妃的一瓶清风露,让皇后为难了?”
我接过墨缕手上的团扇,慢慢的扇着,道:“你们都是跟着云召久了的人,难道你们还一味的认为只有皇上才是最大的靠山么?”她们惊讶于我的开门见山,本来,我又何必拐弯抹角呢?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将近五年,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么?
鸢妃笑了笑,道:“姐姐是明白的,我是和姐姐一处的,自然是有力一处使,有心一处想了。”
秀贵嫔摆弄着手里的戒指,只不言语,莫昭仪见此,道:“那么,你又如何认为我们一定可靠呢?我们又如何认为你一定可靠呢?”
我抚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淡淡的道:“凭什么?就凭孙妃和王庶妃的死,你知道的是么?”
莫昭仪惊讶的看着我,良久,微微颔首道:“你知道我的底线。”
我微微颔首,看向秀贵嫔,秀贵嫔笑了笑,站起,道:“自当为娘娘效命。”
我笑着喝了口茶,站起,道:“本宫先回去了,几位妹妹以后再见吧。”
说罢,扶着墨缕走了出去,墨缕见我如此,问道:“一句空口白话,娘娘万万不可当真。”
我笑着欣赏着御花园的百花,含笑道:“我要的就是一句空口白话,若唯我所用,对我无一丝一毫的坏处。若不为我所用,除去她们,也不用看在往日的情分了。”
夕阳甚好,今后的定数如何,只见分晓。
晨起,便命翠缕召了大哥和大嫂子进宫,随后,便一番梳洗打扮,不在话下。
妆罢,坐于内殿的凤榻上,等着二人的到来。不过片刻,便见大哥和大嫂子进了凤仪宫,两人先按照君臣之礼谢了恩,方坐下。
大哥已经年近三十,可是依旧风流倜傥,一身银色朝服,愈发显得如谪仙一般。
大嫂子乃小家出身的女儿,一次偶遇两人相识,可是大哥并不喜欢大嫂,母亲后来逼着哥哥娶礼部尚书的千金,哥哥不肯,便一气之下说出了早已经有了心仪的,就这样在母亲的反对下,大嫂子进了门。
大嫂子本是一个极安静的女子,入府后,对公婆很是孝顺,母亲便不再多言。以后更是生下长孙,母亲便更是满意了。
翠缕和墨缕亲自为二人上了茶,方退下。
大哥见众人都退下,方对我道:“好些日子未与皇后见面了,不知皇后可否安好?”语气间皆是兄长对妹妹溺爱,我不禁红了眼眶,道:“自是很好,还望兄长勿要挂心。家中父亲和母亲身体可好?”
大哥微微点头,道:“托陛下和娘娘洪福,家中父母身体安好,日日念及上之恩情,不盛荣幸。”
嫂子见此,起身道:“妾身自家中带了几道点心,先下去看看,待等会,给皇后娘娘端上尝尝才好。”火把,一屈膝退了下去。
哥哥见嫂子出去了,问道:“妹妹是有何事吩咐么?”
我站起,缓缓的走下台阶道:“妹妹有一事请哥哥帮忙。”
哥哥一笑,道:“是何事?倒来拜托我这无事闲人?”
我坐于哥哥旁边的椅子道:“这件事,做好了可能也不会得任何好处。”
哥哥抚了抚袖子,道:“但说无妨。”
我笑道:“哥哥可否帮忙找找云氏一族还剩多少人了?”
哥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云氏违反宫禁,打入冷宫。虽然被接出奉为太后,可是她的家族也是罪臣啊,这…”
我笑道:“活在深宫最重要的是体察圣意。”
哥哥看着我,道:“宫中不比王府,娘娘定要事事小心才是,臣定按照娘娘吩咐。”
我微微颔首,看着哥哥行礼,退了出去。
我站在窗边看着哥哥和嫂子走出凤仪宫,翠缕端着一个托盘呈了四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我苦笑着道:“其实,今日得事又是何必呢?”
翠缕微微低着头,站于我身后,道:“其实世子和世子妃是极好的。”此话意味深长,我笑着看了翠缕一眼,道:“只怕皇上好疑心哥哥此番进宫了,你且将这两盘点心送到仪元殿吧。”
翠缕屈膝,退了下去。
我只看着今后将会如何。
第二日清晨,云召传话,从二品司布政使之女尹怜儿殁于女儿痨,一介大臣之女殁了与我等何干,我笑着打赏那名内监,于是他道:“皇上最近很是喜欢歌舞坊的一个叫蝶姬的舞姬;昨儿已经行了御事,皇上是想让蝶姬顶了这位大人女儿的身份。”
我微微一笑,命这位内监下去领赏,指尖拂动佛珠,果真,云召真是下了心思了,这般的宠爱这位蝶姬。从二品,很是高呢,想要一小小舞姬以朝廷要员之女的身份在皇宫待下去,是了,这后宫的女人都是白扯的么?
三日后,大吉。一乘蓝帷小轿驶进夜锦城,就这样蝶姬,不,是尹怜儿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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