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曦瑶。</p>

    如今，她终于坐不住，要来挑衅自己这个原配了吗？</p>

    接着，她一字一句看下去。</p>

    【上次在寺庙外面，我就看见你了。】</p>

    【真可怜，抓着一个早就不爱自己的男人。】</p>

    【或许尊上曾经是很爱你，可现在，他眼里只有我了。】</p>

    【你知道，他吻了我多少次，要了我多少次么？他只要来一次，我身上的痕迹半月都不会消，我三天内都无法下床，我只是和旁的男子说了一句话，他便嫉妒到将那人杀了，他有多爱我，你想象不到。】</p>

    曦瑶大概以为她看见之后会崩溃，会失去理智。</p>

    可季如葵只是静静的看着。</p>

    她甚至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p>

    她对东方重楼的爱，原本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可自从发现他瞒着她在外有了别人之后，那团火焰早已变得越来越小，几近凋零。</p>

    也许是看季如葵没有反应，之后曦瑶又偷偷给她送了几回信。</p>

    她一次都没有回复过。</p>

    半月后，东方重楼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p>

    太医走后，东方重楼抱着季如葵不肯松手：“这段时间照顾我，是不是很累，是夫君不好，累着王后了。”</p>

    季如葵摇头：“你救了我，我该谢谢你才对。”</p>

    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p>

    只是两个曾经深爱的人，说出“谢谢”这个词，却显得很违和。</p>

    东方重楼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她的生疏，眉头微蹙，“谢什么？为了你我死都愿意。”</p>

    季如葵立刻用食指堵住他的嘴，静静道：“重楼，你要活着，好好活着。”</p>

    在没有我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p>

    而后，</p>

    愧疚，后悔，自责。</p>

    一辈子。</p>

    东方重楼终于笑了，握住她的食指亲了一口。</p>

    “上次没有给你过生辰，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惊喜给你。”</p>

    季如葵笑了笑，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眼底，</p>

    “是么，尊上有心了。”</p>

    东方重楼却没看出她的敷衍，当晚便带她去了人间。</p>

    他似乎是早就安排好了，明明不是上元灯节，宫外的市集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杂耍的，唱戏的，好不热闹。</p>

    而每遇到一个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停下朝她行礼，然后递给她一个平安符。</p>

    说上一句：“王后，生辰快乐。”</p>

    足足有上千人道完祝福后，京都上空忽然升起漫天孔明灯。</p>

    每一个孔明灯上都写有一句话。</p>

    “愿阿葵岁岁年年，一世安乐，一世无忧。”</p>

    他是如此的无微不至，用情至深。</p>

    如果其他的事不曾发生，她会感动得无以复加。</p>

    可此刻，季如葵甚至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面对。</p>

    她知道，东方重楼也许还是爱自己的。</p>

    他只是，没办法只爱她了。</p>

    “阿葵，生辰快乐，有什么生日愿望吗？”</p>

    他笑着将她揽入怀中。</p>

    季如葵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坦率快乐，心向光明。”</p>

    如果是以前的季如葵，会许愿跟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p>

    但现在她的愿望里，只有“我”，没有了“我们”。</p>

    东方重楼似乎没有发觉，只是温柔的看着她。</p>

    “我会让你一直快乐的。”</p>

    这个生辰，他的确准备的极其用心。</p>

    直到两人庆祝完准备回宫，他的属下突然走过来。</p>

    这个属下季如葵从未看到过，而在看到他后，东方重楼的神色也变得不自然了几分。</p>

    属下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皱了皱眉。</p>

    许久后，他才转身对季如葵说：“阿葵，我在人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去，我很快回来陪你。”</p>

    说着，他匆匆离开。</p>

    季如葵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这一切却没有听话的回冥域殿。</p>

    而是顺着人流，默默的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