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脸色一白,张口想解释,却无从开口。</p>
萧慕尘面冷如铁:“你就这么不愿生下孤的孩子?”</p>
早在江南之时。</p>
我就有在服用避子丸,当时他问及,我回答说是身子不佳,待日后调理好了再说。</p>
后来入了东宫,他便寻了御医来给我看过身体,已然无恙。</p>
自知理亏,我低头沉默。</p>
这副模样更让萧慕尘怒从心起,他冷笑——</p>
“看来是孤一直以来太放纵了你,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p>
“谢凝烟!你今夜就跪着好好抄写女诫!从明日起不得踏出侧院半步!”</p>
萧慕尘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在地上,避子丸从破裂的瓶身里迸出,滚落在地上。</p>
我的心狠狠拧起,但面对盛怒的萧慕尘,她还是跪下来。</p>
“是。”</p>
萧慕尘冷冷看我,拂袖而去。</p>
初春的寒意依旧冻人。</p>
我穿着单薄,就这么跪地抄了一夜书,第二天就生了场大病。</p>
然而因着这场病,我竟罕见地梦见了谢云安。</p>
却跟我印象中的少年不太一样了,他眉眼长开了些,光看长相与萧慕尘别无二致。</p>
可我却认得出来,他是谢云安。</p>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真是个小傻子。”</p>
只一句话,便让我鼻腔泛酸,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p>
我伸手向他,却一瞬惊醒。</p>
睁开眼的瞬间,隐约有道黑影从窗外窜去。</p>
“谢云安……”</p>
我心口一颤,当即要追上去。</p>
却整个人从榻上摔了下去,惊醒了守在旁边的小桃。</p>
“小姐!你怎么了?”</p>
我惊慌望着打开的木窗:“我又看见谢云安了。”</p>
“小姐!”</p>
小桃吓得连忙捂住我的嘴,眼里满是心疼:“小姐,谢公子五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p>
我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瞬熄灭下来。</p>
是,谢云安死了。</p>
死在我眼前,数剑穿心。</p>
是我亲手将他的尸身下葬。</p>
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个事实。</p>
病痛让我的情绪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泪水肆无忌惮流下来。</p>
我望着窗户,不再作声。</p>
我病了足足半月。</p>
可萧慕尘未曾来看过我一次。</p>
直到二月初一,这是我和萧慕尘约定好要为对方作画的日子。</p>
我备好纸笔,到屋外院子坐着等。</p>
小桃很怀疑:“太子殿下会来吗?”</p>
我望着门口,却透着坚信:“他会来的。”</p>
多年相处,萧慕尘向来重诺,答应我的事,就从未失信。</p>
可这日。</p>
我从天亮等到天黑,门口却没有任何动静。</p>
眼里的光随着天色一点点黯淡了下来。</p>
萧慕尘第一次失约了。</p>
小桃从外走进来,语气闷闷:“小姐,他们说太子殿下今日陪孟姑娘去赏花了,尚未回来。”</p>
看来,他是真的将作画之事忘得一干二净。</p>
我看着那白纸,心一点点沉下去。</p>
最终,我叹口气起身:“罢了,收起来吧。”</p>
回到屋里。</p>
我从怀里拿出谢云安送她的玉环,细细摩挲。</p>
我和谢云安的初见,便是二月初一。</p>
那年我刚及笄,随母亲去道观上香。</p>
十五岁的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待母亲和道长讲道经的空隙,我偷偷溜了出去。</p>
春雨刚过,道观台阶滑。</p>
我跑得急,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p>
是台阶下的谢云安眼疾手快,给我做了人肉垫子。</p>
我趴在他胸口,猝然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p>
再抬眼,便撞入了他那双清亮的双眸。</p>
我对他,就这么一见钟情。</p>
谢云安生得白嫩,跟我一对视就脸红得很。</p>
他放下我,慌忙要走。</p>
我却色胆上头,冲上去伸手拦住他,张口就是——</p>
“喂,小道士!你要不要跟了我,做扬州城首富家的乘龙快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