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29 夏天和冬天相差一个季节的距离

    “小西，我想先去看看老房子。”方小东突然停下脚步。

    陈小西被着突来的声音怔住了，她跟着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方小东。方小东没有低头看自己，他看着前方，阳光有点闪眼，陈小西看不清方小东此时的表情。

    雪开始要停了么？都说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没有风的季节也很冷。

    前方，就要到了，当年的老房子了。

    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骑着单车，身后坐着的是同样年纪的少女。少年不时地转过头来看着少女，满眼满眼的笑，少女的长发在起风的季节也在跟着飘扬。

    雪好像化了，树枝开出了新芽，知了趴在树干上鸣叫着，他们的校服真好看。

    一个是冬天，一个是夏天。方小东，我们是不是也这样被时差搁在了两个不同的季节里了？

    依旧是雕花的红漆大木门，比走的时候更翻新了，曾经暗黄的挂铃现在早已换新的了，门口贴着红红的对联，墙头的爬山虎也被处理地很干净了。

    方小东默不作声地放开陈小西，走到了雕花的红漆大木门前，门被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方小东，她不在了。”当方小东说要看一看老房子的时候陈小西就知道了，想要看的不是老房子，是那个人。

    方伯伯去世的那年，在方小东离开的一个月方阿姨来上海找过父母亲，说要离开，她傍上了一个很有钱的老总，现在两个人要去纽约。方阿姨什么都没有留，她卖了老房子跟着那个老总一起去了纽约。

    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留给方小东。

    “这里都换新了。”方小东像是在跟陈小西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

    “小西，我想去看看爸爸。”方小东走回来站在陈小西的面前很认真地说着。

    站在方伯伯的墓前，陈小西把一束雏菊放在方伯伯的照片前，很久没人来了，杂草都长出来了。

    方小东跪着在地上徒手拔着这些四处乱生的杂草。

    杂草有些厉，方小东的手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方小东，不要了。”陈小西哽咽着扶住方小东的手。

    方小东没有理睬，他一面自顾着喃喃自语，一面继续拔着。

    “方小东，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陈小西哭着蹲在方小东的身旁紧紧地抱住了方小东。

    方小东终于安静了，他没有挣脱，没有说话，就这样被陈小西抱着，脖子处湿湿的，陈小西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方小东的脖子里，流进了后背，痒痒的。

    “小西，他们都不要我了。”方小东孩子气地说着。

    “不会的，我要你，我要你。方小东，你别这样。”陈小西的手抚上方小东的脸，瘦了，瘦了好多。“方小东……”陈小西哽咽着，她试图想要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终究只能是嘤嘤的哭声。

    方小东，从那天在机场遇到你开始，我多想问一问你，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小西，我好累。”方小东抱住陈小西，头靠在陈小西的肩上，抱得很紧很紧。

    曾经只能出现在梦里的人，曾经这个温度是渴望而不敢奢求的，现在如此真实地靠近自己，陈小西这些年来所有的思念包括那年在飞机场的委屈现在随着方小东的拥抱都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陈小西的泪水决堤了，她抱着方小东放声大哭。

    良久，方小东张了张口：“小西，你把我的肩膀都打湿了，很冷哎！”

    陈小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顺手胡乱地给方小东的脖子擦了擦。

    “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方小东小心翼翼地捧着陈小西的脸，就像是一个珍贵的宝贝，方小东深情的眼看化了陈小西，陈小西能在方小东小小的眼里看到的满是自己，方小东的吻落在陈小西的红肿的眼上。

    陈小西，我的眼很小，但是只要装得下你就够了，因为你就是我的世界，全世界都在眼里了，我还有什么奢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