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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王妈腿断了,又磕破脑袋,在医院休养了小半年。</p>

    爸爸责怪我们吓坏了他的宝宝,还弄碎了他最喜欢的花瓶,罚我们跪在碎瓷片上。</p>

    我和哥哥的膝盖上扎满了碎瓷片,但我们还是忍不住开心的笑了。</p>

    因为,喂狗的活儿落在了我和哥哥身上。</p>

    我们靠偷吃狗饭长了点肉。</p>

    尤其是哥哥,喜欢生吃,身高窜了一大截。</p>

    原本我们身高差不多,现在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p>

    「妹妹,说好了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不长了?」</p>

    「哥,你闭嘴吧。」</p>

    「妹妹,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当什么?我想当一条狗,狗有好多好吃的,我都没有。」</p>

    「哦,我下辈子想当一棵树,喝西北风就能活。」</p>

    「妹妹,你好聪明哦!要是我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p>

    ……</p>

    但我们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p>

    因为王妈住院,我爸找了个退伍的特种兵叔叔当保安,顺便训练他的爱犬黑子。</p>

    给狗喂饭的活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保安叔叔。</p>

    我和哥哥又过上了在厨房捡垃圾吃的日子。</p>

    看着日渐消瘦的哥哥,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p>

    我们不能没有王妈。</p>

    于是弄了玻璃渣子在黑子的狗饭里。</p>

    每次它吃饭的时候,都会被玻璃渣子弄的满嘴是血。</p>

    几次之后,就不肯吃保安叔叔给的饭了。</p>

    我们趁机说想念王妈了,黑子也离不开王妈。</p>

    王妈原本不想再来我们家工作了。</p>

    奈何我爸给的工资很高,离了我家,她再也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了。</p>

    于是,又回了我们家。</p>

    保安叔叔仍旧负责训狗,遛狗。</p>

    王妈负责家里的饮食起居,和偷偷留狗饭给我们吃。</p>

    直到外公外婆发现我们快过学龄了,还没去上学,到家里来主持公道,我们才去上了幼儿园和小学。</p>

    从回忆里抽身,我看到嘴里骂骂咧咧往外走的王妈,上前拉住她。</p>

    「王妈?怎么了?」</p>

    「是我哥出什么事了吗?」</p>

    王妈因为当年的事情,一直有点怕我,看到我,跟见了鬼似的。</p>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p>

    然后拍着胸口吐槽。</p>

    「你妈说狗才是她亲儿子,说你哥还不如她养的狗。」</p>

    「你哥发疯拿刀捅狗,弄的满屋子都是血。」</p>

    「你爸气的要拿刀捅你哥,让他给狗偿命!」</p>

    「哪有这样的神经病?」</p>

    「别人家干活给钱,你们家干活给命啊!给再多钱我也不干了!」</p>

    听到王妈的话,我脑瓜子嗡的一下。</p>

    她再说什么,我全然听不见了,只听到我爸要拿刀捅我哥。</p>

    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人。</p>

    我不能让哥哥死。</p>

    思及此,我冲进屋里。</p>

    果然看到我哥被我爸用皮带捆住双手,浑身是血的爬在地上。</p>

    一旁的妈妈抱着爸爸的德牧哭的梨花带雨。</p>

    「许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小孩!」</p>

    「黑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竟然要杀它!它可是你哥哥啊!」</p>

    「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该生下你!」</p>

    「呜呜,黑子,你怎么样了?」</p>

    我听到妈妈的话,我气的浑身发抖。</p>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还真的以为被生下是需要感谢的。</p>

    后来才知道,妈妈当年怀的是双胞胎,被家里人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引产会有生命危险,才不得不生下来。</p>

    爸爸说,是我们剥夺了妈妈当小孩的机会,所以我们也不准当小孩。</p>

    可是,引诱妈妈,让妈妈未婚先孕的不是爸爸自己吗?</p>

    为什么说是我们的错?</p>

    他们大人还真是狡猾啊。</p>

    「哥,你怎么样了?」</p>

    我扑到哥哥的身边,颤抖着检查他身上的血迹。</p>

    哥哥见了我,转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和两颗白白的牙。</p>

    「小愿怎么回来了?」</p>

    「哥没事,就是被老头子打了两拳。」</p>

    我哭的哽咽不止:「那你身上的血?」</p>

    我哥嗤笑一声:「是那个畜生的!」</p>

    「那疯婆子逼我叫那个畜生哥。」</p>

    「真搞笑!」</p>

    黑子听到我哥的话,气的朝我哥呲牙。</p>

    「呜呜呜……」</p>

    但它身上被我哥捅了好几刀,流了很多血,想横也横不起来。</p>

    在我苦苦哀求下,爸爸才停下打哥哥的手,让人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抢救。</p>

    哥哥却被保安叔叔拉到地下室关了起来。</p>

    我看着阴暗逼仄的生活环境,心疼的看着我哥。</p>

    「哥,我走之后,爸妈就让你住这?」</p>

    保安叔叔在一旁解释道:「小姐,少爷被确诊了有躁狂症,先生说让他一个人住地下室冷静冷静……」</p>

    那一刻,我无比后悔。</p>

    我不该离开哥哥,把他一个人丢给那对癫公癫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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