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顾若翱和墨司冥同时转头看去。

    就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妩媚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墨司冥的眼里满是惊喜。

    墨司冥顿时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顾若翱站在原地没动，心却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女人就是娉翱……

    顾若翱看着墨司冥下意识上前扶住娉翱，又生生顿住的模样。

    喉头仿佛硌了一颗石头。

    娉翱看了眼顾若翱，正要开口。

    墨司冥却先一步回头，牵起顾若翱的手，主动介绍。

    “这位娉翱姑娘是我在战场上救下的孤女，没想到她也来游园。”

    他又看向娉翱，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开口：“这是本侯夫人。”

    他竭力在遮掩，娉翱也十分有眼色，配合着朝顾若翱行礼。

    顾若翱没戳穿他们，只是看着娉翱衣衫单薄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城郊风大，娉翱姑娘该注意身子。”

    娉翱笑眯眯地抚上自己的肚子：“不劳夫人费心。”

    “大夫说我胎大，要多走动才好……夫人恐怕没吃过这种苦，也是一种福气呢。”

    她“呵呵”笑着，眼里却暗藏着挑衅。

    不能生育，是顾若翱心里永远的痛。

    顾若翱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墨司冥若有所感，牵着她的手攥紧了几分。

    顾若翱极力压抑着情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身后一眼。

    “不知娉翱姑娘许配了谁家郎君？这菊园偏远，你又怀着身孕，你丈夫怎么都不知道心疼你？”

    娉翱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的难堪和怨恨一闪而过。

    她不自然地瞥了眼墨司冥，不服气地说。

    “我夫君在别处等我，我特意过来，是有事想请侯爷借一步说话。”

    “夫人，您不会介意吧？”

    墨司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扭头看向顾若翱，面上满是谨慎。

    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他就不会过去。

    顾若翱却抽出了手，唇上又勾起了浅笑：“请便。”

    墨司冥神情一变，正要开口。

    顾若翱却已经转身重新在桌前坐下，继续饮酒去了。

    墨司冥僵了片刻，还是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而后跟娉翱走到一旁。

    菊园空旷，他们说话的声音断续传来。

    娉翱啜泣着说：“若不是你迟迟不肯迎我进府，我怎会直接到她面前来？”

    “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难道你要忍心让你的血脉在外流落，做私生子吗？”

    顾若翱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墨司冥沉默了半晌，才柔声安慰：“别哭了，孩子出世前，我一定会说的。”

    顾若翱听出了他的心疼。

    他终究是舍不得责怪她。

    她看着天际南飞雁，忍不住低声喃喃。

    “不用那么久的，秋猎之后，你们就能如愿了……”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到了秋猎前一天。

    顾若翱已整理了自己的全部财物，又收好了离开后必要的物件，准备睡下。

    墨司冥此时过来，一进屋就问道：“你这屋子如今怎么这么空？”

    顾若翱平静地回：“有些物件太旧便处理了，以后再换新的。”

    墨司冥并未在意，兀自宽衣后在她身旁躺下。

    他带着一丝歉疚开口：“若翱，我有事同你说。”

    “其实那日我们在城郊遇见的孤女……”

    顾若翱指尖一颤，翻过身打断他的话：“我累了，有什么事等秋猎后再说吧。”

    就剩最后一晚了。

    今夜过去，他想娶谁进门，都不必与她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