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是假的
“熙柔在前面的酒楼里。”秦归明埋头行礼，刻意用头发挡住了脸颊上的伤：“方才有只猫儿跑过，熙柔说喜欢，让我来寻回去。”
“猫儿？”赵煜往巷子里看了一眼，脑海里隐隐闪过了一些零碎的画面，但很快就被前面的动静吸引过去了。
今日猎到黄金蟒，龙颜大悦，特令大赦天下，并放花灯三日以示庆祝。
此时，护城河上方烟花齐放，孔明灯一盏一盏地升上了天空。
“九王爷，下官先行过去了，怕熙柔等得着急。”秦归明行了个礼，上了马，打马离开。
“王爷，周氏夫妇被杀，家里也被人纵火烧了个干净，得去看看才行。”祁容临催促道。
赵煜往巷子里看去，沉吟片刻，从马背上跳下来，慢步往巷子里走去。
“王爷。”祁容临怔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赵煜朝他摆了摆手，抬眸打量着四周。他看得不是太清晰，记忆也有些模糊，但他记得他与玉娘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巷子里发生的。府里的侍卫证实他在半夜才被马带回去，回去后没一会祁容临就赶到了，时长不足以让他和府里的玉娘再缠绵一次。
现在，他十分肯定巷子里的女子才是和他欢好的人，并非玉娘。只怕是，当时他发作厉害，随手抓了个路过的民间女子，玷了人家的清白。
他堂堂九王爷，不能占一个民女的便宜，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得给对方补偿才行。
步行到巷子深处，他看到了矮墙上方探出了一颗小脑袋，紧接着，是一颗狗头，双双瞪着眼睛看着他。
月光下，小女孩的脸上全是红疹，脏兮兮的，眼睛倒是乌亮。
“你又是哪来的狗贼？”女孩子稚声稚气地问道。
赵煜：……
新鲜！有人骂他狗贼！
赵煜眉头微拧，继续往前走。他可不想和一个小豆芽菜计较。
“大黄，你准备好咬他。”女孩子把狗往院墙上推。
赵煜抬眸看向女孩子，训斥道：“混账，你爹娘就这么让你纵狗伤人，满嘴粗言？”
“三妹，下来。”柳楚玉略有些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被秦归明气到急火攻心，嗓子哑了。
“姐姐，外面有个狗贼，穿得和秦狗贼好像，都一身闪金光。”三妹妹跳了下去，不服气地嚷嚷。
“你再乱骂人，我打你嘴巴。”柳楚玉教训道。在周家才几天，学了一口的混账话。
“哦。”三妹妹蔫了，可还是气呼呼地嚷了一嗓子：“可是狗贼就是闪金光啊。”
“进去，去写字。”柳楚玉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往屋里丢。
大黄狗还趴在墙头瞪着赵煜。
赵煜失了兴趣，转身往外走。他别院里的玉娘是一朵温柔花，叫他名字时虽大胆，声音却柔得能缠死人。
吱嘎一声，院门开了，柳楚玉拎着一只竹篮走了出来。
赵煜扭头看去，只见柳楚玉拎着竹篮快步往巷子另一头走了过去。这背影……他眸色一沉，立刻跟了过去。
柳楚玉是去摘果子的，巷子深处有一株桔子树，桔子很酸，所以没人要。但桔子皮可以入药，所以她准备摘一些回来用。
“王爷。”祁容临追了过来，一声低呼，惊动了前面的柳楚玉。她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加快步子往前飞奔。
月光泠泠，落在她的脸上，满脸黑黑的，还长着红疹子，有些乱的头发下面，是两只红肿不堪的眼睛。
赵煜停下了脚步，拧拧眉，转身看向祁容临。
“王爷，去周家铺子的人来传话了。只怕是郡主动的手，周姑娘现在危险。”祁容临小声说道。
赵煜面色一沉，大步往巷子外走去。
丹阳骄纵，皇帝和长公主都纵容她，从来都是无法无天。若她盯着玉娘不放，除非他一天十二时辰全把玉娘带在身边，不然的话，总有丹阳得手的时候。
一路急驰，赶到了周家酒铺。
周玉娘已经得了消息，正跪在废墟前哭得撕心裂肺。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白衣，头发松松绾着，倒和之前柳楚玉的温柔样子有几分像了。
“周姑娘，先起来吧。”祁容临上前去，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周玉娘扭过头，一眼看到了赵煜，娇呼一声，朝他的身上倒去。赵煜想也没想，伸手接住了她。
“王爷，妾身的爹娘没了，妾以后怎么办呀。”
她哭得伤心，尾音也颤颤的，那娇弱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可赵煜却不知为何拧起了眉，他低眸看向自己的指尖，片刻后，猛地缩了回去。
周玉娘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可她仍没放弃，又抱住了赵煜的腿，哀哀地哭泣。
“王爷，您一定要给玉娘作主呀，玉娘只有王爷了。”
“周姑娘，不要直呼王爷。”祁容临蹲下来，冷着脸警告道。
赵煜对周玉娘上了心，所以他才会把周家铺子的事禀告给赵煜。他想着，在猎场时，周玉娘还算识大体，没想到这才几日，她竟在外面大呼小叫，把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周玉娘却不肯低声，一个劲地搂着赵煜哭。
赵煜垂着眸子，盯着周玉娘，眸光越来越冷。
突然，他手起手落，直接点了周玉娘的穴道，让她昏死了过去。
“带她回去。”赵煜让侍卫过来抬人。
看热闹的人也被侍卫清走了，赵煜慢步走在还在冒着白烟的废墟里，闻着满铺子的酒气，面色不擅。
“这个玉娘是假的，应该是在回京的途中被调了包。”他突然说道。他的玉娘腰细软如柳，而这女子要粗了一圈。气味也不对，声音也不对，处处都不对！
祁容临楞住了：“什么？”
“周家夫妇一死，只有这个假玉娘知道她的下落，先把她下狱，审出真相。”赵煜踩到一段焦木上，神色冷峻。
祁容临沉默片刻，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山上山下，两度见到周玉娘感觉完全不同。
原来山上的女子是真，眼前的玉娘是假。难怪别院的那个看上去格外艳欲，满眼贪念。
“不能下狱，这月殒毒也得有人解。”祁容临皱眉，急步走到他面前，小声提醒道：“此事若传出去，对王爷不利。那月殒之地，王爷本就不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