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以为皇上高高在上,难以接近。</p>
可温筠身着玄色长袍,听见脚步声后侧首回眸,朝着我微微一笑,拱手致谢。</p>
「多谢阿笙姑娘救下朕的妹妹。」</p>
他生得好看,眉眼清俊,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人,说话时眼眸弯弯,盛满了笑意。</p>
不像是九五之尊,倒和青山学院里的书生没什么两样。</p>
我闪身避开,支支吾吾地说:「应、应该的。」</p>
「阿姐!」玉宁不知从哪来角落跑出来,紧紧搂住了我的腰,「阿姐,我回宫了,你也入宫陪我好吗?」</p>
「我想请您当我的皇嫂!」</p>
我被吓得说不出话,连忙捂住了她的嘴。</p>
可温筠却丝毫不恼,还摸了摸她的头:「玉宁从小没有母亲,身边除了朕也没什么亲近的人,难得这么喜欢你。」</p>
他微微低头,凝视着我的眸子,认真地问我:「阿笙姑娘,你可愿入宫为妃?」</p>
入宫为妃?</p>
我虽不了解皇宫,可也听过许多传闻。都说君恩如流水,今日爱你娇嗔,明日喜她洒脱,可厌倦之后,娇嗔就是做作,洒脱成了无德。</p>
于是,在两双期待的目光下,我缓缓摇了摇头,跪倒在地。</p>
「多谢皇上垂怜。可民女蒲柳之姿,不堪做皇上妃嫔。」</p>
我话音刚落,玉宁眼里的神采一下子便熄灭了。她想说些什么,温筠却按住了她的手,没让她说出来。</p>
「公主,我也不去张家做丫鬟了。我会继续支小面摊,你若是想吃,只管找我便是。在我这里,面汤肯定管够。」</p>
温筠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扶起。玉宁瘪了瘪嘴,垂着头,坠满珍珠的绣鞋越来越湿。</p>
她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阿姐,宫变那日,皇兄给我换上粗布麻衣,要把我从地道送出宫去。可我还是被人发现了。」</p>
「他们往我身上扎刀,我痛得闭上了眼。其实那时我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被遗弃在路边,也知道很多人从我身边经过。有的说我晦气,有的说我可怜,可没有一个人把我捡回家,给我花钱治病。」</p>
「我一点点绝望,昏了过去。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我再次睁眼时,却在阿姐的床上。一盏昏黄的油灯燃着,阿姐伸手给我递了碗全世界最好喝的面汤,骁哥托腮在旁边朝着我笑。」</p>
她越说越是哽咽,紧紧攥着我的袖子:「阿姐,我舍不得你和骁哥。」</p>
「你不肯入宫,那我就出宫行吗?我让皇兄按时送药过来,保证不连累你。我继续帮你盛面汤,骁哥要去念书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记账、打水、洗碗。」</p>
看着温筠渐渐蹙起的眉心,我知道,这事自然是不可能的。</p>
「骁儿要读书,你也要上学呀。」我连忙帮她擦掉眼泪。</p>
可她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p>
玉宁没有朝我发脾气,却在生温筠的气。</p>
她蛮横地朝他恼道:「都是你!我叫你给我点钱,把我送出宫去。你偏要将我扣下,还骗我说能让阿姐入宫。」</p>
她踮起脚捶着温筠的心口,又是气又是难过。</p>
温筠一脸无奈,单手握住了她的双腕,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p>
然后求助地看向了我,半是商量半是哀求:「阿笙姑娘,若是入宫为女官的话,你看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