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山羊吗？”</p>
莫云声音很淡，似在问阮新柔，又似在自我肯定。</p>
他这副模样让阮新柔想起莫云帆来，那个暴虐的男人在肯定自我猜测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p>
有一次，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听了什么，回来之后就问她：“真的不行吗？”</p>
她当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就见他眸光汹涌，将她扑倒，两个小时之后，她筋疲力尽，接近昏迷。</p>
迷糊间她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很行的啊！”</p>
阮新柔心头一跳，嘴巴比脑子反应还要快：“是！”</p>
见莫云抬头看她，她脑中全是压着她时的那双眸子，故而眼神躲闪，看向地上的母山羊，十分肯定的道：</p>
“就是山羊，我之前在担心晨曦会被饿肚子，没想到你转身就买来了母山羊，你对晨曦真好，我很高兴。”</p>
“不止晨曦。”</p>
“什么？”阮新柔心头还慌着呢，不假思索的问。</p>
“这头山羊刚下完崽，恩水充足，你也可以一起喝。”</p>
丢下这句话，莫云进了山洞，因为山洞里传来莫老爷子的咆哮声。</p>
阮新柔呆呆的盯着莫云的有些单薄的背影。</p>
他刚才是在关心她？</p>
前世，莫云帆可不曾关心过她一次。</p>
炽热阳光晃眼，让她一时晃了神，眼前背影与记忆中熟悉的强壮背影重合。</p>
再一晃神，两道身影又快速分开，只剩下那抹没入山洞阴暗时的单薄背影。</p>
是啊，他不是莫云帆。</p>
他只是恰巧和莫云帆长了同一张脸的莫云。</p>
他们不是一个人。</p>
只是，真的是恰巧吗？</p>
阮新柔琢磨不清，也懒得琢磨。</p>
反正吧，这辈子，她没打算再和莫云生活在一起。</p>
等他们结束逃荒，找到一处栖身之地，她会立马和他提出和离。</p>
原主的记忆里，全是原主对莫云的一腔爱慕，却没在那些记忆里搜索到一点莫云对原主的爱意。</p>
所以，他应该会答应与她和离的吧？</p>
只是有一点让她犯难。</p>
这个时代崇尚男权，也就是女人的地位十分卑微。</p>
和离之后，恐怕莫云也不会让她带走几个孩子。</p>
啧，这可怎么办？</p>
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走一步看一步吧。</p>
反正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和几个娃分开。</p>
想通之后，她嘱咐大娃几个崽崽看好母山羊。</p>
大娃没出声呢，三娃激动的回应：“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能看好山羊。”</p>
阮新柔：“......”</p>
如果你的目光不是一直盯着母山羊的肚皮，我这个当娘的还真有可能信了。</p>
她低头嘱咐，“四娃，你看好你三哥，不允许他趴地上喝羊奶。”</p>
四娃拍胸脯，“娘，你放心吧，我都听爹说了，山羊奶汁是你和小妹的口粮，我一定好好看护，别说三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让他喝一口。”</p>
阮新柔嘴角抽搐了几下，也大可不必如此！</p>
她就是觉得山羊奶还是煮过之后再喝更安全一点。</p>
她没说话，抱着晨曦进了山洞。</p>
山洞内，莫老爷子斜靠在大石头前正指着莫云的鼻子骂。</p>
“你伤爹欺弟，不忠不孝，圣贤书都让你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个不孝子，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当初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你。”</p>
莫云低头立于他身前。</p>
山洞阴暗，唯有洞壁光芒斜插进来，让她看清几分他现在的表情。</p>
就有点可怜！</p>
也不知道是原主护夫之心作祟，等阮新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莫老爷子身前，对着他反驳。</p>
“爹，你的腰是为了给二弟抢战中扭到的，干莫云什么事？还有，莫云什么时候欺负弟弟了？这些年，他为了养这个家不停抄书，就连逃荒前战中能去镇子学堂读书都是莫云掏的银子，他这个大哥做的还不到位吗？”</p>
莫老爷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吼出一句，“一介妇人，莫家哪轮得到你说话。”</p>
一边收拾包袱的芮冉冉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低着头没敢往阮新柔那边看。</p>
阮新柔却是不怕的，一个扭了腰的老头，她怕个毛！</p>
虽然维护莫云不是她本意，但是吧，她的眼底也揉不了沙子。</p>
最主要的是，莫云在莫家的地位奠定了她们娘几个在莫家的地位。</p>
之前莫云就是太好说话了，钟思兰那个毒妇才敢把算盘打在他们大房身上。</p>
所以，她现在不能让。</p>
“爹，我这是代替莫云说话，莫云性子淡薄，重亲情，不论你们之前怎么对他，他都自己受着，可是今天这事可不像从前一样，我们大房吃点亏就算了的。</p>
钟思兰她是要卖我们的骨血，但凡长了心的爹娘也不会善罢甘休。</p>
爹，你是长辈，我不能说什么，可是你也不能太偏心，难道就真的想要莫云被他那两个弟弟拆之入腹才好受？”</p>
莫雨打了一个激灵，连连出声：“嫂子，我没有。”</p>
至于二哥有没有不关他的事。</p>
阮新柔不理会莫雨，只看莫老爷子。</p>
一旁的苏翠花抽噎出声，“老头子，你够了，老大到底有什么错，要你说出那么重的话，你是不想让他以后出人头地了是不是？”</p>
在场的几个人都在反驳莫老爷子的话，这让莫老爷子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岌岌可危，心生滔天愤怒。</p>
只见他得烟杆子啪的一下摔在地上，“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教老大做人，一个两个的，都敢驳我的话，是不是要反了天了。”</p>
他气的扶着石头站起来，奈何腰部太疼，重重坐了下去。</p>
这一疼，心中怒意更盛，“滚，都给我滚，不想得莫家庇护，就自己走自己的。”</p>
阮新柔眼睛一亮，这个提议不错。</p>
“爹，你这是要分家？”莫云淡然出声，神色如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起伏。</p>
但是不难看出，只要莫老爷子点个头，他会立马转身带着妻儿离开。</p>
这句分家犹如一根棍棒给了莫老爷子当头一棍，让他神志回归。</p>
苏翠花哭声更大，“儿啊，不能分家啊，不能啊！”</p>
莫云转过头，眸中多了一丝孺慕之情，“娘，你别哭了，哭多了眼睛该坏了。”</p>
莫云虽然瘸了一条腿，但照样能打。</p>
莫雨却不行，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土匪，他只有挨揍的分。</p>
但他知道只要有他大哥在，他就不能挨欺负。</p>
“大哥，爹不是那个意思，爹就是希望咱们兄弟和睦，别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他是为咱们好，你别生气，分什么家，都是气话，走走走，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村长他们等不及了。”</p>
莫雨去扯莫云，莫云闪开顺势来到阮新柔身边。</p>
他轻笑了一声，“希望兄弟和睦倒是真，只是到底为了谁好就不知道了。”</p>
话落，他也不理会变了脸的莫老爷子和一脸呆滞的莫雨，扯起阮新柔的手，走到草埔旁边提起地上的东西出了山洞。</p>
苏翠花还在哭，莫雨知道莫云是真的生他们爹的气了。</p>
他头疼皱眉，看了一眼和大哥别着气，凶神恶煞的爹没敢说话。</p>
大哥他怕，这个爹他也是怕的。</p>
他转头，“娘，求求你别再哭了，赶紧帮二哥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好上路吧。</p>
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