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p>

    “……身上多处擦伤，脑部CT发现有一小块淤血，应该能自然吸收……预计再过一两小时就会醒……”</p>

    “老周，看看这学生的手机通讯录，找个认识她的同学或老师来医院，我们得回路口执勤了。”</p>

    “这孩子挺谨慎，通讯录里都是人名，一个特殊标签都没……哟，有个‘狗东西’，很特殊，多半是男朋友！”</p>

    “狗东西怎么会是男朋友？”</p>

    “实不相瞒，我老婆给我的备注就是中年油腻男，夫妻间的爱称。”</p>

    “……你开心就好，你给他打电话吧！”</p>

    “……”</p>

    病床上，虞莺莺脸色苍白的昏睡着。</p>

    她有一点意识，但不多。</p>

    感觉自己被保鲜膜缠绕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又丢进漆黑的、密不透风的棺材之中，浑身疼得厉害，又闷又热，还动弹不得。</p>

    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但那些声音通通被扭曲成失真的奇怪音调，忽远忽近，她根本听不真切。</p>

    这种无力感，让她难得着急，崩溃。</p>

    但她不知道的，马上就有人比她更着急，更崩溃。</p>

    ……</p>

    连着熬了几个通宵赶进度，江贺敲下最后一行代码。</p>

    对付着吃了一桶泡面，把满脑子都是写情书追小姐姐的姜成宇往房门外一轰，他衣服都没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p>

    “叮铃铃……”</p>

    才睡下没几分钟，感觉刚闭上眼睛，手机突然响了。</p>

    很好！</p>

    他摁摁太阳穴，暴躁看向不知死活的手机，陌生号码原本想直接挂，但思考一秒之后决定让对方挂。</p>

    “你特么……”</p>

    “您好，我是交警。”</p>

    交警？</p>

    姜成宇那胖子出事了？</p>

    江贺臭着脸，把“找死是吧”四个字原路忍回。</p>

    “是这样的。”电话里的男声说道，“你女朋友被车撞了，你快点来市三医院住院部三楼……”</p>

    “嗯。”这下江贺气笑了，冷漠道，“没钱，不爱，让她死！”</p>

    “这……”</p>

    “正经找个班上吧兄弟，国家反诈中心APP反的就是你这种垃圾，再打电话弄死你！”</p>

    挂了电话，江贺准备开免打扰模式。</p>

    “叮铃铃……”</p>

    手机又响了。</p>

    臭着脸一看，来电人竟然显示是虞莺莺，江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皱眉接起电话：“虞莺莺，你最好……”</p>

    结果，还是刚才的男声。</p>

    “小伙子，你是虞莺莺的对象是吧？她出车祸了，现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赶快来照顾她，陪陪她！您有反诈意识很好，但我真不是骗子！”</p>

    江贺：“……”</p>

    什么情况？</p>

    虞莺莺？</p>

    女朋友？</p>

    车祸？！</p>

    他觉得荒谬极了：“为什么联系我？她快死了求我捐款救命？你怎么确定我是她男朋友？”</p>

    “哦，因为她手机通讯录里的备注千篇一律，只有你的最特别，一看关系就不一般，关系匪浅。”</p>

    江贺被关系匪浅四个字恶心到，把手机拿脏东西般拿远了一点，警惕问道：“……她给我的备注是什么？”</p>

    “呵呵，狗东西……哦，我不是骂你，是她给你的备注名就是‘狗东西’。呵呵，这肯定是你们之间的爱称吧。你放心，你女朋友命大没出什么事，就是撞了下脑子。”</p>

    毫不意外……</p>

    江贺冷着脸。</p>

    就不应该好奇！</p>

    不是虞莺莺脑子坏了，是他脑子坏了。</p>

    “……好，很好。”深呼吸三次，江贺诡异的平静下来，勾唇道，“市三医院住院部三楼是吧？我！马！上！来！”</p>

    穿上衣服，经过玄关时，他顺手抄起一把用来拆快递的水果刀。</p>

    他是狗东西？</p>

    等下他这个狗东西就用刀拆了她虞莺莺！</p>

    ……</p>

    深夜十一二点。</p>

    江贺骑着一辆黑色重型摩托车，风驰电掣赶到市三医院。</p>

    停好车子后，他随手将头盔朝车上一挂，不耐烦地拨了拨不听话的头发。</p>

    “啧，麻烦！”</p>

    看了看手机地图分辨方向，他大步朝住院部走。</p>

    医院里的病人家属都睡得早，走到住院部三楼，走廊上的大灯早都关了，只亮着几盏小灯照明。</p>

    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咳嗽，有些压抑。</p>

    江贺拧起眉头。</p>

    两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等在护士台，见他一副找人的样子，打量两眼迎上来。</p>

    “是虞莺莺的男朋友吗？请问怎么称呼？”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交警笑得很憨厚，玩笑道，“我们总不能跟着你女朋友叫你狗东西，呵呵。”</p>

    江贺一身起床气，也想呵呵：“……我叫江贺，虞莺莺在哪里？”</p>

    “在308病房，三号床。”</p>

    “308？挺适合她的。”</p>

    “啊？”</p>

    “我是说，她伤得重吗？”江贺问。</p>

    不重的话，他去补几刀。</p>

    “伤得倒是不算重，大部分是皮外伤，只是颅内有淤血听着吓人。不过医生说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基本没有后遗症。就是吧，她有严重的营养不良……”</p>

    说着，胖交警眼神复杂地看着江贺，看得他一脸莫名：“她营养不良，你看我干什么，我抢她饭吃了？”</p>

    “没钱，不爱，让她死？”</p>

    江贺：“……？”</p>

    “小伙子，人小姑娘喜欢你，你也对人好点！看你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就不知道多带她去吃点好吃的补补？男人啊，要有个男人的样子！”胖交警语重心长。</p>

    “好了，老周，别说了！”胖交警身边的瘦高个交警拉住他。</p>

    胖交警的确没说了，但那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了，左眼写着“渣”，右眼写着“男”，直击人心。</p>

    江贺麻了。</p>

    虞莺莺！</p>

    必须死！</p>

    昏迷不醒都能膈应他。</p>

    他盘了盘插在裤兜里的水果刀，缓缓露出冷酷的笑容。</p>

    吃好吃的？他让她吃不了兜着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