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说江家人又家暴文青，小两口离婚了…”</p>

    “一个女人要孩子做什么，干嘛不把孩子给江家人？”</p>

    “......”</p>

    文青带着大牛回到出租房，门外站着一群吃瓜群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p>

    大牛赌气地甩开她的手，跑到角落里生闷气。</p>

    文青不理会他，眼看天黑了，她把剩下的猪肉汤热了一下，又下了一些面条，起锅捞起，拌上炒过的蒜蓉芝麻油。</p>

    顿时，满屋飘香，大院里的人吸了吸鼻子，都露出陶醉的表情。</p>

    真香。</p>

    文青前世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倒腾美食，前世还上门做煮饭阿姨，搞家政，凭着她服务周到，兢兢业业的专业，养活江家一大家子人。</p>

    她也给大牛盛了一碗汤。</p>

    虽然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也不会狠心虐待他。</p>

    “吃饭。”文青吆喝道，心里疲惫，只想着吃完早早歇息。</p>

    “我不吃你这个坏女人做的饭！”大牛颇有骨气道。</p>

    以前，他也是这样粗鲁地对付文青的满腔热情，不仅要她哄着喂他吃，一口一口的，稍有不顺心的，就会把碗砸在她的脸上。</p>

    文青觉得这是难得亲近儿子的机会，表现卑微到尘埃，内心却甘之若饴。</p>

    大牛自以为拿捏住文青，胖胖的小脸满是得意。</p>

    “不吃就不吃。”这次，文青不会再惯着他，吃完面条后，把他那一份也吃了。</p>

    洗碗、上床，睡觉。</p>

    直到大牛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他不甘心地望向文青，期望她能来哄哄他。</p>

    以前她不都是这样干的吗？</p>

    可他等啊等，一直等了半个小时，腿脚都软了，依然等不来文青的服软。</p>

    不仅如此，文青还睡着了。</p>

    怎么能这样子！</p>

    大牛气红了眼，愤愤走到文青面前，掀起她的被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离婚？”</p>

    文青被他吵醒了，睁着惺忪的眼睛，慵懒道：“我说了，他不是你亲爸，以后别喊爸了，喊叔叔吧。”</p>

    “你这个坏女人，都怪你不好！”大牛撒泼打滚，继续无理取闹道，“我不要你做我妈！”</p>

    文青眼皮打颤，没有理会他，侧身躺下继续睡觉。</p>

    见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大牛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了，半天没等到她的赔礼道歉，他慌了，推了推文青的后背，“喂，我饿了。”</p>

    文青依然不理他。</p>

    大牛心发狠，捡起地上的布鞋，用力砸向文青的后背。</p>

    文青长长叹息一声，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怪不得她心狠了。她翻身起床，深深看他一眼。</p>

    就在大牛以为得逞时。</p>

    文青一把抓住他肥胖的小手，挥起巴掌，狠狠地朝他屁股打去。</p>

    一下二两，文青把前世的委屈转移到手掌心上，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孩子而心软。</p>

    “啊！救命......”大牛吓懵了，痛得哇哇大叫，发出哀嚎声。</p>

    文青狠心说道：“你说我是坏女人？那坏女人生下来的野种，就是坏小孩。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三根手指正指着自己。</p>

    江家人净说我的不好，难道不是害你吗？</p>

    有一个坏女人做妈妈，你是她的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p>

    她将大牛推倒在地，目光凌厉，威胁道，“你再嚷嚷，我打断你的腿。”</p>

    “坏女人，你、你不配做我妈！”大牛痛得在地上打滚，骂骂咧咧的，突然想到自己是坏女人的孩子，眼里多了一些慌乱。</p>

    文青没有理他，心力交瘁，继续爬上床休息。</p>

    大牛闹了许久，眼泪鼻涕沾满了衣服，又饿又冷的，看着文青睡得安详，越发感到没有意思。</p>

    他走到窗户前临时搭建的灶台，掀起锅盖一看，啥也没有。</p>

    打开柜子，只有一包面条。</p>

    总不能让他干啃面条吧？</p>

    大牛小胖脸皱成一团，再次回到文青面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饿了。”</p>

    文青背对着他，没有反应。</p>

    大牛又捡起地上的另一个鞋，眼里闪着一股倔强。</p>

    突然见文青的肩膀动了一下，他吓得手一抖，鞋子掉落在地。</p>

    他跑到角落里躲起来。</p>

    等了许久，也不见文青起床，他大概松了一口气。</p>

    肚子又饿得叫起来。</p>

    大牛迟疑片刻，磨磨蹭蹭地来到文青面前，耐着性子喊道：“喂，那个，我饿了......”</p>

    文青还是不理他。</p>

    他毕竟是个五岁孩子，崩溃大哭：“喂，妈，我错了......”</p>

    这次，文青起床了，坐在他面前，神色冷峻道：“说说，你错在哪里？”</p>

    大牛一脸茫然，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地嘟囔着：“我不该喊你做坏女人。”</p>

    “还有呢？”文青继续问道。</p>

    大牛思来想去，天真道：“我不该拿鞋扔你。”</p>

    他出生以来，一直被江家人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哪里受过这种折磨，今日被吓一吓，立即老实许多。</p>

    “还有，”文青不轻易放过他。</p>

    大牛低下头，绞着衣角，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p>

    文青见教训得差不多了，起来给他下了一碗面条。</p>

    连个鸡蛋都没有，拿炒过的葱蒜芝麻油淋过，搅拌就可以吃了。</p>

    大牛估计是闹腾得厉害，大口吸溜着面条，吃得倍儿香。</p>

    吃完后，他仰起头打了个饱嗝，转头去看文青。</p>

    文青淡声道：“出去把碗洗干净了。”</p>

    大牛急眼道：“我不会，再说以前奶都不让我干这些。”</p>

    “那是以前，现在你跟了我，就得学会自力更生。”文青不咸不淡道，“你以后想吃饭，就要学会做家务，就从洗碗开始。”</p>

    她站起来，冷冷扫向他，“去不去？”</p>

    她的目光淡漠，挟着一股威压。</p>

    “呃—”大牛冷不防地打了个饱嗝，鼻涕都流成面条状了，吓得忙捂住嘴，憋红脸道，“你、你不是好妈妈！”</p>

    骂归骂，碗还得洗。</p>

    他可怜巴巴地端着碗走出去，来到公共的洗漱区，正看到几个叔叔婶婶打量着他。</p>

    不知为什么，他格外的不舒服。</p>

    “父母离婚，遭罪的是孩子。”</p>

    “江家人也肯把孙子给文青？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p>

    “孩子说他妈是坏女人，可江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吃的用的，全是靠女方补贴，连小姑子都会来蹭好处。”</p>

    “我听说女方的爹每四个月寄两百块生活费给闺女。”</p>

    “难怪了......”</p>

    旁人的声音传到大牛的耳边，他听得似懂非懂，心里更难受了。</p>

    他们为什么要骂江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