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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绝(十五)

    “追!”

    见龙王满脸愤然,鸣玉立刻下了命令。

    “泰山大人不必动怒,小婿……”

    鸣玉的话忽然哽在了喉咙里。

    脸色阴沉的龙王转身,对着地上没有知觉的尧月就是重重一掌。

    毫无知觉像是人偶一样的尧月在龙王又急又狠的掌下猛然间散作了一阵阵袅袅飞起的烟雾,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粉末,飘散在了空气中。

    鸣玉跟晏黎都被震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一阵疾风拂过,陡然间将那阵诡异的雾吹散了,金色粉末也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随之而去,起起伏伏,混入了地面一卷而起的粉色桃花花瓣。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瞧不见一星半点的痕迹。

    天空上的金乌似乎也被这陡然间的变化震慑了,娇怯地躲在了云层之中,只投下阴影下来,落了满地的桃花在一瞬间都失去了粉嫩的明艳。

    风停了,只余下满地灰蒙蒙的一片,死寂。

    鸣玉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将尧月震碎的灵体收拢在掌中。

    风无形,爱如捕风,他兜兜转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面前。

    风停了,空气好像都不会流动了,他的世界好像也静止了,唯有胸腔里的那颗心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可是即使跳动着,却也撕裂着痛,东海龙王那又凶又狠的一掌也拍打在了鸣玉的心上,让他的胸口麻木,痛感像是冰海里的风,冻得人的全身都僵住了。

    那颗心,跳着,却也像是死了一样。

    鸣玉望了一眼自己空着的手掌心,抬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立在场中,满脸狠戾的东海龙王。

    他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心狠如斯,将尧月亲手毁灭了。

    喉头微动,便觉得一股腥甜涌上了唇齿间,咬着牙强行吞咽下这口涌上来的血,鸣玉嘶哑着嗓音,沉声问道,“泰山大人为何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

    东海龙海阴沉着脸,冷冷扫了一眼鸣玉,那一眼就像是一把刀,锋利地插在了他的心头。

    “尧月与魔族勾结,那些罪名没有一条是冤枉了她,你竟然还想认她做你的夫人?”

    龙王开口,却是问的其他。

    鸣玉一怔,俊美如画的眉宇之间微微蹙起,脸上浮出了痛苦的神色,那一份飘逸洒脱的气韵便少了几分。

    他搞不懂,搞不懂这个一向将尧月宠在手心里,像是眼珠子一样疼着的东海龙王怎么会这样镇定,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问出这样的问题。

    胸口里的痛将他的心捏的死去活来,竟然让他觉得说话都有些困难。

    鸣玉只能点点头。

    龙王略一沉吟,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僵立在不远处一直不说话的晏黎,他手中紧握着威武的千战刀,身姿挺拔,像是一个雕塑一样,木然不动。

    东海龙王闭上眼,将手掌摊开,慢慢地那掌中就浮现出了一个金色圆珠,通体晶亮,散发淡淡的莹色光芒。

    鸣玉的眼眸一亮。

    那应该是阿月的元神。

    东海龙王刚才是毁了尧月的元身,却将她的元神留了下来。

    只要元神留着,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余地。

    鸣玉刚才绞痛的心瞬间就平复了,天寒地冻的心里此刻像是被吹进了一丝一缕的春风,片刻冰化了,雪融了。

    他的心复活了,他的呼吸也找了回来。

    僵住的身子也能动弹了。

    鸣玉欢欣地上前,想要从东海龙王的手中,将尧月的元神护在自己的掌中。

    可是东海龙王更为小心地拢住了手掌心中的金色圆珠,拿着凌厉的眼睛朝着欢欢喜喜上前来的鸣玉一瞪。

    东海龙王抗拒着,也戒备着鸣玉的靠近。

    “阿月先前的那具身子,没有了心,又受了那样重的伤,不中用了。既然不中用的身子,我也不想让阿月的身子在那里面留着受罪了。眼下,她只剩下了元神,若是想要恢复,重新塑得真身,怕是要再过个几万年。青丘帝君,你可愿意离开青丘,可愿意为着尧月放下眼下的一切,一心一意地照拂着阿月的元神?”

    东海龙王双眼灼灼地盯着鸣玉。

    鸣玉眸光微敛,眼神中也透出几分凌厉,毫不退让地迎上东海龙王热切如火,几乎要灼伤人肌肤的眸光,“泰山大人可是不相信鸣玉的能力?鸣玉对阿月倾心已久,只当会好好疼爱着阿月。”

    东海龙王听了这话,倒是忽然笑了起来,转头就看向了晏黎,“当年,阿月是欢喜你的。整日里想着的都是你。我那个被宠爱得不像话的女儿,有了心上人,眼里心里便都是你,想着讨你欢心。那一年,我便不应该将阿月带到了西王母的宴上,更不应该放任她独自去蟠桃园中去耍。”

    晏黎的脸色一白。

    一直以来这个东海龙王对着自己就是客气过头,亲热不足。他们之间虽然做了亲戚,却怎么都像是隔上了一层看不清道不明却也挥之不去的东西。

    这倒是头一次听见东海龙王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自己的不是了。

    “追根究底,她是为了你,为了讨你欢心,才会自作主张地偷偷潜进了神阵之中,才会杀了青丘鸣玉。阿月这一生的冤孽,这一生的苦痛,都是为了你造成。你若是不欢喜她,你又何必那样给她虚妄的希望,让她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晏黎的眉头一皱,金色的双瞳瞬间蒙上了许多的迷惘。

    眼前就浮现出了被天兵团团围住的尧月,神色慌张而又迷惘,又是哀求又是绝望地望着自己的眼神,那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那个眼神刻在了他的心里,曾经在午夜梦回之时总是在他本就不多的梦中来惊扰他。

    耳边听到东海龙王继续的声音,“阿月没有了心,这些年,我总以为她已经死了,死在青丘的手里,不曾想还活着,却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她靠着一颗鲛珠活着,统共就几百年的寿命。不知被折腾了多少,即使救回来了,也最多十多年的寿命,已经是运气了。”

    “我能保住她!没有心,我就给她一颗心,那具身体,不能用了,换一具便是了。”

    鸣玉不满地急急出声。

    东海龙王侧头扫了一眼鸣玉,慢慢地笑开,语气竟让是温和了许多,“你是炙手可热的帝君。你对阿月,就像是当年的阿月对晏黎罢了。”

    这样的情感不过是因为没有得手,尤其是像青丘帝君这般出众的人物,怕是也同以前的阿月一样,不曾有过大的挫折,一遇上无法征服的,就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将征服之心当做了情爱。

    一旦得手,便会发现不过尔尔。

    鸣玉眸光阴沉地望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晏黎。

    龙王处处将他同晏黎对比是何意?

    从前的事情,确实就像是他心头上的那梅花形状的疤痕,那道伤口不再会疼了,却不代表以往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他可以不在意了。

    他在意。

    极为在意。

    在意到一想起那时尧月追逐着晏黎的炙热眼神,胸口里就会发闷,就想要那一切不顺眼的东西来出这一口气。

    即使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尧月。

    东海龙王自然也将这两人不对付的样子尽收眼底,垂下的眸光中立刻闪过了一丝阴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番话,为的就是挑起天帝手下两个得力战将之间的战火。

    晏黎内疚,鸣玉嫉恨。

    足够了。

    “上天不公!我为着九天卖命这些年,竟是逼得我唯一的女儿被挖了眼睛!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东海龙王忽然将手中的金色元神举高了,眸子充血,面上却是带着诡异的笑意,“是你们亲手逼死了我,亲手逼死了尧月!我东海龙王教女无方,竟是养出了这样一个有眼无珠的女儿!”

    声音悲壮,带着哀戚。

    鸣玉脸色一变,立时出手如电朝着东海龙王袭去。

    东海龙王掌心一合,那元神就灭成了渣,碎成了粉末。

    “不!”

    鸣玉同晏黎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轰地一声,东海龙王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长龙,而猛然间就炸裂了,同刚才尧月元身毁灭之时一样,变成了一阵无数的金色粉末,飞舞在了升起的浓雾之中。

    鸣玉只扑在了东海龙王虚无的脚下,被那微凉的雾水扑了满头,他的全身也在雾水中冷了下来。

    他的双手还保持着一个张开接东西的姿势。

    可是,那掌中却是空空如也。

    元神毁灭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东海龙王居然这样狠绝,一丝丝,一点点都不曾留下。

    他将尧月带走的干干净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东海龙王怎会如此……” 晏黎震惊的喃喃声传来。

    晏黎今日会来青丘,想了这个法子将尧月救走,也是看顾了东海龙王的心意。

    东海龙王是真心宠爱尧月的,可是最后,这个父亲竟是一点活络都不给自己最疼爱女儿留下。而且还是用着这么决绝的方式。

    空中有风吹动,头顶上的乌云忽然散开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渐渐淡去的雾气立时就散开了,再也寻不着踪迹。

    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趴在地上呆滞的青丘帝君却又在告诉晏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是真的。

    一代风流人物,在人间风流迷人眼的狐君,发冠歪了,发丝乱了,赤色的衣裳上沾满了早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花瓣。

    哪里还有半分风流?

    晏黎紧闭上眼,心中的多种情绪翻涌,像是有恨意,像是有悔意,像是有自责,各种情绪翻涌在了一处,搅得他胸口里发闷。

    这感觉,仿佛当年尧月亲口承认那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她同青丘鸣玉的孩子,是她一声声客气而又疏离地唤着自己姐夫。

    不,那个时候只会让他心中不安。

    此刻,却是让他绞痛。

    他抬起了手中的千战刀,对着地上看着十分碍眼的鸣玉就是一刀。

    眼看着那一刀直击着鸣玉的命门而去,仍旧在发愣的鸣玉却突然间躲开了。

    撕拉一声,千战刀只是斩下了鸣玉的一片衣角。

    赤色的衣裳下摆,瞬间就被割去了一大半。

    鸣玉坐起身,往日里魅惑的紫色重瞳紧紧盯着被撕破了的赤色衣裳下摆,竟是又发起了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死!

    晏黎提起刀,一跃而起,当头对着鸣玉劈去了。

    他不想再管着什么后果,他这一刻就是想杀了鸣玉,才能泻下心中的不快。

    鸣玉忽然间祭出了一把扇子,用着扇骨挡住了千战刀砍下来的锋利刀刃,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晏黎。

    两个人在无声之中对抗着,因为晏黎站着的缘故,那把千战刀渐渐地逼退了扇骨,眼见着就要对上鸣玉的额。

    “若不是你,尧月如何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当初我就不应该娶了若妘,我就应该娶了她,反正都是同青丘作对了。如果我娶了她,她或许就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都是你,她好好的一个人,嫁与了你,你却让她成了那副样子,一件应该好好护着的好好的瓷器,你却让她碎了!”

    鸣玉眸光清冷,紫色重瞳幽幽,听了晏黎这些话,竟然慢慢地笑了出来,“就算是碎了,她也是我的夫人!”

    用力一顶,扇面骤然间打开,竟然是将晏黎弹开了,逼得他倒退了几步,这才停下来。

    鸣玉腕间用力,桃花扇夹着强烈的煞气,呼啸着朝晏黎扇去,狂风平地而起。

    等着一切静下来的时候,方圆十里的粉色长林早已经光秃秃的一片,不复初时花团锦簇的繁荣景象。

    身后忽然传来了初尘的唤声。

    晏黎冷哼了一声,“青丘帝君好手段,竟是生生将东海龙王逼得手刃亲女,自毁元神。本君只当会将此事上达到九天。”

    晏黎转身就走,将还没有来得及露面的初尘带走了。

    鸣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满地的花泥,忽然想起了那一年他第一回带着尧月回到青丘,为她用灵力造出满宅院的桃花不谢。

    他说他要护她如桃花。

    现到头来,承诺从来不曾兑现。

    花落了,人没了。

    与君长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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