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苏沫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小时，周祈越终于从赵漫宁那边抽出身来。

    他推开赵漫宁的病房门，走出去后将房门掩上，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缩，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苏沫拨去了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说着更加冰冷的话。

    周祈越颇有些惊讶。

    因为苏沫几乎从不将手机关机，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苏沫失去联系。

    周祈越低头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妄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却除了一小时前被苏沫挂掉的那个电话之外，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系，再往前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

    周祈越完全找不出苏沫可能去哪了的信息。

    他思忖了许久，打给了苏沫的母亲。

    楠楠生病了，苏母不可能没出现，她也许知道现在是个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周祈越内心那隐约的不安也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妈，苏沫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在您那吗？”

    他客客气气地询问，不像是女婿，更像是关系疏远的小辈。

    苏母的声音不冷不淡：“她不在我这。”5

    周祈越立即皱起了眉。

    苏沫还能去哪？大晚上的，她总不可能还在排练厅。

    况且，要是排练，又何必将手机关机？

    周祈越心里想过许多个念头，但都没说出口。

    他直觉在苏母这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想将电话挂了：“那行，妈，我这还有事……”

    “有事？”

    苏母在那边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周祈越是第一次在苏母这遭遇这个态度。

    虽说苏母从前就不怎么喜欢他，可他态度都做得挑不出毛病，两人也都相安无事。

    可现下，苏母的这声冷笑倒像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

    周祈越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看了眼，见病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往前走了几步。

    “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问出了口，可苏母第一时间并没回答，反而沉默着，像是在犹豫些什么。

    周祈越的心瞬间被拧紧，呼吸也悄悄地轻了几分。

    “周祈越，你应该知道，最开始我是不同意你和沫沫交往，甚至于结婚的。”

    苏母苏苏然说道，其中还藏着几分叹然。

    周祈越不知她此刻说这事是为何，也只得皱着眉答道：“是，您担心我对苏沫不好。”

    “可我与苏沫结婚这几年，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了她。”

    他不理解，苏母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她只问了一句话，便将周祈越问得哑口无言了起来。

    “那爱呢？你有没有好好爱过她？”

    周祈越嗓子眼里似乎塞进了一团又大又厚重的棉花，将他的气管堵住，整个胸腔都立即陷入了黏稠般的涩感。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祈越不敢置信地问出口，脑中一片空白，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去猜想苏母是否知道了什么。

    一阵难言的窒息后。

    苏母的声音变得又尖锐又冷漠，像是彻底对他失望了一样。

    “周祈越，从前我只是觉得我们高攀不上你家，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苏沫和你结婚后，未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她轴，认定你之后，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再加上你对我们夫妻俩姿态做得也确实低，我才想着说，兴许你和沫沫确实能抛开阶级差距，真正地成为一家人。”

    “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我简直大错特错。”

    “周祈越，你根本配不上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