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确实挺想咬你的。」他这么说着，那双燃起火焰的眸子，也正大胆的在她的脸庞与身上打量着。

    虽然他只是用眼神与言语这样挑逗她，而没有付诸行动，但，采薇却有一种被他侵犯的感觉，好像他真的已在她的身上印下属于他的痕迹。

    这也让她认知到，若她真的允许他放肆的话，他将会付诸行动。

    一想到他的唇在她的脸庞与肌肤上轻咬、舔吻的画面，她发现自己的体内竟敏感的骚动起来，甚至，她觉得自己的皮肤在他的注视之下，奇异的灼热起来。

    这股灼热让她开始坐立不安。

    为了掩饰，她在他又倒满她的杯子时，再度一饮而尽，并在心底暗暗的咒骂他。

    「啧啧！采薇亲亲，你怎么又这样喝酒？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种酒……」

    他不赞同的话，再度刺耳的响了起来，让受到影响的采薇，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杜修竹，你够了没？我爱怎么喝是我家的事，如果你心疼你的酒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她迅速的站了起来，却忽略了酒精已在体内酦酵，尤其她的情绪很激动，让她整个脸顿时爆红，也感到一阵晕眩。

    「采薇，你小心点，没事吧？」

    杜修竹很快的就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身子。

    「只要你不来烦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她粗声粗气的说着。

    「唉！采薇，你别这样，快点坐下来。我承认，我是有计画的要你到我家来喝酒，但我的目的只是希望你能放松下来，和我自在一点的相处，却不是要让你真的喝醉啊！」

    杜修竹关心的盯着她看。

    说真的，他从没想过采薇会以这么拚命的方式在喝酒，早知道这样，他就改用其他的方式了。

    晕眩的脑袋让她没有很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他最后说的两个字，她反驳道：

    「我才没有喝醉！开什么玩笑，我酒量好得很，怎么可能喝醉？」

    她微眯着眼看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对他恶狠狠的质问道：「杜修竹，你敢瞧不起我的酒量！？

    我说我没醉就是没醉，是你自己小气，怕我喝光你的酒，才这么说我的，对吧？」

    杜修竹审视着她，发现她白皙的脸颊因红酒而变得嫣红，迷蒙的双眸染着醉意，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性感、充满女人味，让他心动。

    情不自禁地，他的大掌自有意识的滑上她的脸颊，轻轻抚摸她细嫩的柔软肌肤，那舒服的触感，让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清醒时的她，带着伪装的冷淡和高傲，似乎在警告所有意图要接近她的男人千万不要靠近，否则就会被她的冷给冻死。

    可，实际上，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被她眼底偶尔闪过的脆弱和悲伤给迷惑了，让他想要倾尽所有的接近她，将她拥入怀里呵护。

    「采薇，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个小气的人呢？尤其是对你，我根本就无法小气得起来，我只是怕你喝那么猛，不但伤身，而且容易醉。」

    他的语气里有着隐藏不住的宠溺，对于她毫不反抗的被他搂着，他知道她差不多醉了。

    虽然她才喝了两杯，而她这种喝法对酒量好的人来说，也未必会醉，但，看她这个样子，也可以猜出，她根本就不是她所声称的那般酒量好，只是在逞强。

    她微眯着眼仔细的看着他，让杜修竹微微吃惊，但他却依然不动声色，想要看看她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举动。

    「呵呵……杜修竹，你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会对你动心？会对你所说的话全都不怀疑吗？

    哈！告诉你，我韩采薇可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几句甜言蜜语的关心，就被你给骗得团团转。你可是男人耶，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你懂吗？」

    说到最后，她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那副模样，好像是他身为男性，就是一件该死的事，就应该不被她信任。

    杜修竹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因为她眼底的伤痛是那么深刻明显，让他情不自禁的为她感到心疼，才想开口，却又因她下一个突兀的举动而感到惊愕。

    「采薇，你做什么？小心点。」

    她往前走出一步，却软倒在沙发上。

    「我好累……好累……妈妈……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累……真的好累……」她喃喃的道，语气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杜修竹迅速的绕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想要察看她的情况，却发现她已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于是，他轻声叫唤着她的名字：「采薇，」

    「……」

    完全没有反应让他知道，她睡着了，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像在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唉！看来，想要多了解彼此的机会又流失了，不过，这样抱着她的感觉，却奇异的令他感到满足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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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他静静的看着她。

    或许他该为她的好酒品感到庆幸。

    才刚这么想，却听见她突然发出细微、痛苦的低吟声──

    「唔……妈妈……不要走……不要……」

    她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抓着，杜修竹连忙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并低声安抚她：

    「没事了，采薇，你只是在作梦而已，乖，睡觉喔……」不忍看她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他一心只想安慰她。

    「嗯……妈妈……不要离开……我会乖乖听话的……妈妈……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不再相信男人……他们都和爸爸一样……花心……不值得信任……」

    她的低语杂乱、痛苦，又断断续续的，可杜修竹也大约能猜出，采薇会变成现在这副冷淡、高傲，又不相信男人的样子，多少和她母亲有关。

    每个人都知道，采薇的母亲虽和韩星浚是联姻的，却也彼此相爱，但最后竟因为韩星浚的风流花心，而伤心到以自杀收场。

    莫非，这就是采薇心底最深的恶梦，也是造就她无法轻易接受他的最主要原因？

    一思及此，他脸色沉凝的轻摇着她，就是想要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不忍再看她那副痛苦的模样。

    「啊……不要……妈！」突地，她大喊一声，倏然睁开了眼。

    「采薇，你终于醒啦？」对于她的清醒，杜修竹感到松了口气。

    在意识渐渐清楚后，采薇看着杜修竹近在眼前的帅脸，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头还因为喝醉而有点晕眩、疼痛，声音也有些干涩，让她在说完话后干咳了几声。

    杜修竹见状，连忙倒茶给她喝。

    「也不算太久，刚才你喝醉酒后，很快就睡着了。不过，你睡得十分的不安稳，所以我才会把你叫起来。

    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关心的询问着她，担心之色自然的流露，让韩采薇一时忘了要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愣愣的望着他看，似乎对这样子的他感到陌生。

    因为他在她面前，一向都是一副讨人厌的无赖样。

    「你……这是真的在担心我？」韩采薇问着他。

    「你是醉傻了吗？我若没有真的关心你，又何必要开口问你？」对于她的问话，他有些无奈的翻着白眼。

    「因为你居心不良，故意要把我灌醉，让我这么难受，所以我才不相信你是真的关心我。」

    杜修竹很无奈的对她道：

    「我才没有居心不良，是你自己的酒量太差了。何况我会关心你，也是希望你不要继续作恶梦而已。」

    「恶梦？我作什么恶梦？」

    听他这么说，她的眼神倏地眯紧，变得更加的戒备。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对男人那么冷淡的原因了。是因为你母亲，对吧？」

    他的探问，换来的却是韩采薇迅速想要下床的动作，让他的心一惊。

    「采薇，你在做什么？」

    采薇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止，因为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所说出来的话有多接近事实。

    惊恐的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透，那是一件很没安全感的事，所以才想要赶快逃离他。

    对她而言，他不但是个危险人物，还是个极具吸引力，又动摇她心的危险男人。

    「下床，你眼睛又不是瞎了，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我是可以看得出来，但我已经厌倦了你老是在我面前，一副急着逃开的模样了。」

    杜修竹依然坐在床沿挡着她的路，就是不让她下床。

    「让开！」

    她表面上虽是轻斥他，可内心却对他的话感到惊恐，她怕她再不逃开，就会把持不住自己。

    「不让！既然你都到我家来了，多留一会儿会怎样？」

    「我还有事要做，你快点让开！」

    她伸出手想要去推他，却发现自己的头还有点晕眩。

    「采薇，别太逞强了，你还未酒醒，就这样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不会有事的。」

    「韩采薇，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那么倔强？难道你就不能偶尔妥协一下？你以为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很安全了吗？」

    他的语调稍微提高了些，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怒气，也让韩采薇一愣，原本推着他的手也从他的胸膛滑落。

    抬起眼，愣愣的看着他因不悦而显得有些紧绷的男性脸庞，不再有温和的笑意的他，看起来竟是那么的陌生、充满了魄力。

    「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说！？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的行为不需要你来评论。」

    被他看穿了内心世界，她顿觉慌乱不安。

    「对，我是不懂，所以我希望你能说给我听，让我懂。我只是一个希望能得到你芳心的男人，你的行为，我一点都不想评论，我只想要你接受我而已。可是，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不但拒绝我，也一再的拒绝你自己的心。」

    「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是吗？如果你没拒绝自己的心，你就不会用你那既冷淡又高傲的神情，来拒绝所有想要接近你的人，尤其是男人，你不想要他们接近你，只是害怕自己受伤害，对吧？」

    「笑话！我会怕男人伤害我？我只是对男人没兴趣罢了！因为你们一点都不值得我费神。」她嗤之以鼻的道。

    「你看你又在说谎了，明明你就是害怕被男人伤害，才会摆出这副男人勿近的表情，还说没有？」

    真是笑话！她才不怕男人的伤害呢，因为他们一点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只有他……

    望着他那双似乎在同情她的目光，她再也忍不住失控的低吼：「杜修竹，你别在那里自以为了解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连上帝见证过的爱情都不能相信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一个男人的真心和承诺？

    我对我妈妈发过誓了，这辈子绝不谈恋爱、不结婚，也绝不相信男人的承诺的，我答应过她的……」

    她在低吼过这些不曾告诉任何人的话后，泣不成声。

    杜修竹不发一语的紧搂着她。

    他早就在猜，她的眼底会有那么悲伤的眼神，一定是有很痛苦的原因在折磨着她。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他简直为她心疼极了。

    他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在抚慰一个婴孩般，让一向不在任何人面前哭泣的她，在他的怀里大哭出声。

    她哭出这些年来的痛苦压抑与委屈，就因为父亲的花心与母亲偏执刚强，小小年纪的她，就必须要强迫自己提早长大，变得成熟与坚强，为的是不让母亲趁她不注意时，一再的以自杀这种刚烈的手段，来向自己的丈夫抗议。

    可是……

    「为什么？妈妈……你明明要我承诺不要相信男人，要对他们视而不见，那为什么你却没有遵守承诺，趁我放心的时候，偷偷的又自杀了……」

    她哭喊出对母亲多年来的不平与不满。

    她不懂，真的不懂，妈妈怎么可以在答应她绝不再做傻事后，又趁她去洗澡时，再度割腕自杀？

    韩采薇倒在杜修竹的怀里哭得异常悲伤，泪水不断的在她脸上奔流，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像是回到当年，看见母亲满身是血的倒卧在地上……

    「杜修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她骗我？为什么她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不可靠？我爸爸害死了我妈妈，他的风流害死了她……」

    她的哭喊听在杜修竹的耳里，只感觉胸口阵阵的揪痛，只能轻声的安慰她，轻吻着她的发、她的耳朵与脸颊……

    「采薇，这不是你的错，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要对这件事情负责的只有你的父母，你是无辜的，你不该替他们负责的。」

    「杜修竹，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就是那种风流又花心，让女人放不下心的男人。

    可是，你却又那么该死的让我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了跳动的感觉。

    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的影响我？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喜欢……」

    她边嘶喊着边捶打他，直到没有力气。

    搂抱着她的杜修竹，原本没期望听到她对他说出这些近似告白的话，他内心一震，原本对她的心疼，转化为一种狂喜的甜蜜。

    原来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并不是只有他一厢情愿。

    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明白，他绝对是个可靠的男人。

    卸除她的心结与防卫，是他要努力的目标。

    「采薇，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的。」

    「……」

    完全没有回应，让杜修竹以为韩采薇不想理会他，也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他再接再厉、毫不气馁的对她保证道：

    「采薇，或许你现在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相信我的真心和时间足以证明一切。」

    「……」

    「采薇，采薇，」叫了她好几声，一直没有等到回应，杜修竹只好扳过她的身子，却发现她睡着了。

    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后，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我的采薇，等你醒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好好聊一聊，这次，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你拒绝我，我会紧抓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