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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没有人责备徐韵洁,但她却不能不责怪自己。她应该更加注意崔振希的安全,把保护措施做到最完善,但她没有,所以才会有这场意外发生。

    “别苦着一张脸,事情应该不至于太过严重才是,放轻松。”耿云鹏看她神情沮丧,忍不住劝她。

    “是啊,这又不是你的错,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意外。”身为唱片公司的负责人之一,姚诗琪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我想振希哥一定没事的。”

    徐韵洁不语,只是盯着急诊室内的帘幕。

    她是个责任心很重的女孩,并不会因为旁人劝她几句就以为能把责任推卸掉,她确实不够用心,一直急着摆脱崔振希,才会酿成不可收拾的意外。

    她是个不够格的经纪人。

    她甚王没有确认保全人数够不够维持他的安全,没有注意到他和Fans之间的距离够不够宽,更没有考虑到太过热情的Fans是不是会使得场面脱轨……种种的因素都欠缺考量,她竟然满脑子只想着宣传快点落幕。这样的她,怎能把责任统统推给旁人呢?

    自责的低垂着头,她在心中不断祈祷着——请让他平安无事吧!

    她暗自立下誓言,只要崔振希平安无事,她会对他和颜悦色,会努力做他的朋友,只要他平安,她愿意尽一切的努力和他和平共处。

    终于等到医生走出帘幕,众人纷纷上前询问。

    “目前没有检查出特别的外伤,但因为崔先生脑部受到撞击,加上他目前还没有清醒过来,所以我建议让他住院观察。”医生专业的解释病情。

    “还没清醒?”双手紧握拳不放,徐韵洁感觉血液再度凝结,“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点我不能向各位保证,脑部受到撞击有可能导致脑震荡,也可能引发其他的后遗症。我们替崔先生做了脑部断层扫瞄,不过因为才刚受到撞击,扫瞄的结果也不是那么肯定,所以还是请各位稍安勿躁,等崔先生醒来后再做个详细检查比较妥当。”

    “哪位可以帮崔先生办住院手续?”护士拿着报表询问众人。

    “我去好了。”姚诗琪跟着护士离开。

    “医生,我们可以看看崔先生了吗?”徐韵洁急切的问。

    “等一下会送崔先生到加护病房,刚好是探病时间,你们可以进去看他。”

    “谢谢!”

    一看到医护人员从帘幕后推着崔振希的病床走出来,徐韵洁就快步追上,一路紧随着病床,直到在加护病房外被挡下来为止。

    “小姐,等我们安置妥当后,会让你们看病人的,请在外头等一下。”

    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她的思绪却跟着病床飞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得好像连魂魄都要飘离了身子。

    加护病房的那一扇门厚重得让人厌恶。

    “徐秘书,你放轻松些,别太担心。”

    “我没办法放轻松,我眼睁睁看着他跌下舞台……那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靠近一些,或者多注意一下安全措施够不够,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想起崔振希跌下台的那一幕,她就忍不纂身发凉颤抖着。

    “徐秘书,那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了,谁也不希望发生那意外。”耿云鹏怕她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而倒下,他不得不拿出老板的威严,忍不住加重语气,“看完振希后你就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总裁……”

    “照我说的去做,等他醒来后我会帮振希请特别护士,你不用太过担心。”

    “是。”

    老板的话不能不听,但是看过崔振希以后,徐韵洁并没有真的听话离去,反而去而复返。

    看着厚重的加护病房门,她一次又一次在心中低语。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你醒来为止。

    ************

    崔振希醒过来了,也被转入豪华单人病房,他还嘻皮笑脸的想下床来证明自己依然生龙活虎,但是他的脚才刚刚着地,整个人就无力的不支倒地,吓得一旁的徐韵洁扑上前搀扶。

    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依然没能撑起高大结实的躯体,反而被拖得一同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前来探病的耿云鹏等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徐秘书,你还好吧?”周海音搀扶起被压倒在地的徐韵洁,“怎么两个人都跌倒了呢?”

    看着崔振希,她吭都不敢吭上一句。

    她害怕,宁愿是自己胡思乱想。

    “病床躺太久,脚突然没力气,没什么事情啦!”崔振希笑着安抚美丽的周海音,“怀孕之后更有韵味喔,你老公要是亏待你,可要记得来找我。”

    “满嘴的不干净,别以为你受伤我就不会揍你。”耿云鹏赏他一个白眼。

    “喂!太狠了吧!也不多体谅我这个伤患。”

    “那你就有点病人的样子,快躺回床上去。”

    崔振希听话的坐回床上后,顺势搂过病床边的徐韵洁。

    “还是小秘书比较可爱。”他睨了怀中的人儿一眼问道:“你不会像这家伙一样把我丢在医院不管吧?”

    “你别这么任性,总要让徐秘书回去休息。”耿云鹏看向她,“你昨天又偷偷跑回医院对不对?”

    “我……”

    “你没回去休息?”听到他们的对话,崔振希才发现她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他瞪着她恶狠狠的说道:“快回去睡觉!”

    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怒,徐韵洁愣住了。

    “你以为让自己累倒病倒了,就可以不理我了吗?那可不行的,你得一直照顾我到康复为止,所以现在快回去休息。”他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又开始嘻皮笑脸的,“还是你真那么舍不得我?”

    周海音赏了他一记白眼。“崔大偶像,拜托你像个病人好不好?!”

    “我不像病人吗?也对!除了腿没力气以外,我生龙活虎得都可以吃下一头牛了。说到食物,你们有带东西来给我吃吗?我突然发现肚子很饿耶!”

    “我去……”徐韵洁才要转身去买食物,就被扯住了衣领。

    “我刚刚说的话,你当我在放屁啊?叫你回去休息,你没听懂吗?”崔振希的音调越提越高,几乎要穿破了她的耳膜。

    揉了揉耳朵,她点了点头又摇头。

    “呆头呆脑的,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懂。”

    “很好,那快点回去睡觉!”

    “我会睡觉。”

    “那才乖……”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她拉出了替布家属准备的小沙发,放平后就躺了上去,“你干吗?”

    “睡觉啊。”

    “谁叫你在那里睡的?这样能睡好才怪。”他突然变成火爆浪子,没事就鬼吼鬼叫。

    “你是偶像,麻烦放低音量,虽然这个套房隔音设备不错,但还是要小心隔墙有耳。”狗仔队可是随时Stand

    by的,况且崔振希私底下的样子跟台上的形象实在差了太多,所以更要小心防范才行。

    提醒完毕,徐韵洁就转过头闭上了眼睛。一夜未眠的她,实在倦极了。

    “我改变主意了,小秘书留下来陪我,你们夫妻可以滚蛋了。”他很没良心的下达逐客令,幸好耿云鹏夫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计较,轻声的退出房去。

    躺回床上,崔振希侧看着早就累得一躺下就进入梦乡的徐韵洁,他的心竟莫名的感到满足。

    ************

    “还是没反应?”医生拿着槌子轻轻的敲了下他的膝盖。

    “嗯。”崔振希面无表情的摇头。

    “这样呢?”医生又拿了个尖锐物品轻轻的刺着他的腿部。

    “没有。”他依然摇头。

    他看起来很平静,可是站在一旁的徐韵洁却早已额头冒着冷汗,他只要摇头一次,她的神经就揪紧了一分。状况比她所想像的还要糟糕,崔振希腿部的无力状况并没有因充分的休息而有所改善,他现在连床都无法下来,生活起居完全要依赖别人的帮忙。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检查报告不是都很正常?”

    “很可能是压迫到系统神经。”

    “没有办法检查出确切的原因吗?”

    “你别那么紧张,我想这种情形只是一时的。有些人的神经受到压迫之后,会出现暂时性的无力,但只要给予适度的按摩以及复健,通常伤患都会很快就恢复正常。

    即使医生说得再有把握,但还是无法减轻徐韵洁的忧虑。

    一旁的崔振希见状,也出言安抚她,“你不用担心,我身强体壮,很快就会复元的,况且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这样也不错。”

    乐天过了头,简直就是不知道死活!她瞪着他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万一以后你的腿不能走路,那你的事业怎么办?你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看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崔振希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安慰道:“好了,别激动。事情不会那么严重的,我保证我一定会站起来,好吗?”

    真难看,竟然让受伤的人反过来安慰自己。徐韵洁这才发现到自己相当失态,急忙离开他的怀抱。

    她对医生欠了欠身。“医生,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帮忙崔先生站起来,有很多的歌迷影迷还在等着他,拜托您了。”

    “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医生点头应允后,便转身走出病房。

    医生才离开,耿云鹏就带着一位王姓男看护抵达。

    听完了他的介绍,徐韵洁忍不住问:“总裁是不是不信任我有能力可以照顾崔先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个女孩家,照顾个大男人总是有不方便的时候,而且振希出院后得时常在医院和家里之间往返,更需要个男人来帮他,这也是振希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她低头看着崔振希,等着他的解释。

    “我是在想,现在我受伤不用赶着上通告,所有的宣传活动也都暂时中断,之前勉强你来当我的经纪人,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总得让你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吧。”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着你不管?”

    “振希这样说也没错,一开始就是勉强你过来帮他,现在让你回云鹏集团工作也是对的,我想这样对你会比较好。刚刚我来的时候遇到医生,他说振希可以出院了,只要按时来复酵复诊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你就交给看护王先生吧。”

    “我知道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妥协,崔振希倒是有点失望,可是话已说出,他也拉不下脸要求她继续留下来,只好硬着头皮说:“谢谢你这些天来的帮忙,以后希望还有机会再请你帮我。”

    “当然有机会。”徐韵洁满脸笑意的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你一定会站起来的。”

    ************

    事实证明,徐韵洁并未妥协。

    翌日一早,她到了公司就直接进入总裁办公室。

    “这是做什么?”耿云鹏一脸纳闷的望着桌上的辞呈,“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很抱歉!我是认真的。”

    “总该给个合理的理由吧!你不会无缘无故就想辞掉工作,依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很重视工作的人,难道是我这个老板表现太差,所以才会令你想要求去?”

    一听到这样的话,徐韵洁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一直很感谢总裁的栽培,也很感谢总裁夫人的推荐,我的确很重视这份工作,它让我很有成就感。不过我目前还有更想要去做的事情,在深思熟虑之下,才会做出如此决定。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总裁您的栽培,所以恳请总裁能够谅解,也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回来为您工作。”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想去做什么事?”

    “我要去照顾崔先生的生活起居。”

    “什么?”耿云鹏愣了一下。

    “我想去照顾崔先生直到他可以站起来为止。”

    “徐秘书,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你怎么又开始了?”

    “我知道我的决定很任性,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对崔先生有责任,他是在我眼前摔下舞台的,如果就这样走开不管,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所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成全我。”

    “你不能老是这样想,我说过了,那是意外。还有,万一振希从此站不起来,难不成你打算照顾他一辈子?”

    “是。”

    她的答覆让耿云鹏感到有些头疼。“那我就更不能成全你了,如果振希知道你有这种想法,而我却还让你为所欲为,他会拿刀砍死我。”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会拖总裁下水的。”徐韵洁的眼神透露出她的坚定。

    “他最恨别人同情他,你要是抱持着这种心态去照顾他,恐怕到时候他连理都不会理你。”

    “我不是同情,而是在赎罪。我没有为他的安全做到最详尽的考量,所以酿成了意外,因此我愿意做出该做的补偿,只是这样而已。”她很坚持,态度也比先前强硬。

    “如果我不准你的辞职呢?”他试探的问。

    “那我就不做交接手续直接离开公司,虽然那样很失礼,但我也只能跟总裁说抱歉了。”

    没想到一个平时温驯的女孩,竟然会变得如此强硬,他还真有点吃惊,“我记得你厌恶男人不是吗?”

    “不是厌恶,只是会过敏。”

    “但你却要去照顾一个男人,难道你的过敏症好了?”

    “没有。”她家里的桌子还堆满过敏药物,但最近好像不太常用到那些药物,八成是因为被吓坏了,所以才会没有发作,但那并不代表她的过敏症已经痊愈了。“我会尽量克服自己的障碍。”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拦阻你。”耿云鹏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这样也好。”一个超级偶像和一个对男性过敏的女孩凑在一起,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会擦撞出什么火花来?他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崔先生站起来后,自己还能再回来这里工作。”

    “你想留职停薪?”

    “不。我这么任性求去,留职停薪当然是不敢奢望。只希望如果到时候总裁这边还有缺人,我愿意从最基层做起。”

    “不必那么麻烦。一把辞呈收进抽屉,耿云鹏对她说:“就留职停薪吧,振希就拜托你了。”

    “总裁……一听了他的话,徐韵洁差点感动得当场哭了出来。她没有失业,真的很幸运!

    ************

    一早上了市场,采买了一堆蔬果和日用品,然后大老远搭着捷运晃拔的来到了崔振希居住的豪宅,因为身分特殊,向来不需要特别通报,就可以略过保全人员的搜查与盘问,直接进入主屋。

    “徐……”看护看见她正要打招呼,却被她阻止。

    “崔先生呢?”

    “在后院喂鱼。”其实是在发呆,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崔振希始终面对着鱼池不说一句话,还交代没事不要吵他,如果有需要他自然会唤他。

    “我先煮饭,不要吵到崔先生,等我煮好你再推他进来吃饭。”

    “恩。”看护点点头。

    徐韵洁拎着一大袋东西进入厨房,开始洗手做羹汤。她打定主意要让崔振希感受到家的温馨,在他养伤复健的这段时间,她要努力让他不感到孤单。当然,她得要很忍耐,就像现在和看护先生讲话,她就得忍住不让自己退缩。

    神经绷得太紧,结果看护先生一走开,她就像打了一场战争一般全身无力。

    “我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她不断的替自己加油打气,以安抚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

    这里除了她以外统统是男人,她这个对男性严重过敏的女人,此刻就好像来到了男人国,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自然会以倍数放大。

    “徐韵洁,不要太神经质。”她小声提醒自己。

    她很清楚,这里没有人会刻意伤害她的。把气缓了缓,做了个深呼吸,她挺直背脊,再度让手动起来。

    “徐……”

    身后突然传来的叫唤声,吓得她把手中的盘子给摔落在地,匡啷一声,盘于碎片四散,地上一片狼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被吓到……”身穿保全制服的年轻人一脸的歉意与不安。被吓到的恐怕不只是她而已,她发现自己的过度反应也吓到了这名保全人员。

    “没事,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她连忙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成一团,收拾一地的混乱。

    “你叫我有事?”想要快快把尴尬的场面给结束,徐韵洁低垂着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崔先生说他不想吃午饭,叫我们不用特地替他准备。”

    “不吃怎么可以?!”

    “是崔先生吩咐的,他已经回房去休息了。”

    看了看一桌子的菜还有地上的惨状,她有点无奈。“我知道了。”

    “对了,我叫张世镐,是崔先生的贴身保全人员。”他缅碘的伸出手,自我介绍。

    “喔,你好,崔先生的安全就多麻烦你了。”为了避免过敏症发作,她没打算回应他热情的握手礼。

    张世镐的手停格在半空中许久,最后只得讪讪的收回。“我知道你是崔先生的经纪人。”

    “恩。”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说:“很抱歉,我还要忙,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你的工作岗位?”

    “是……”张世镐本来想继续找话题,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只能搔着头尴尬的说:“那我去忙了,不好意思。”可才走了两步路,他又突然回头,“徐小姐,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闻言,徐韵洁疑惑的看着他。他俩素昧平生,她能帮他什么忙呢?

    “不怕你见笑,其实我也想进军演艺圈,我对自己的歌声和演技都很有信心,不知道徐小姐是不是可以帮我个忙,推荐我进唱片公司或者把我介绍给制作人?”

    原来如此,演艺圈确实是许多年轻人的梦想。“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唱片公司的人,我的老板是崔先生的好朋友,他派我过来帮崔先生处理事务,如果你是希望我把你推荐给唱片公司,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可是你应该当进出唱片公司的,不是吗?你肯定认识唱片公司的老板们,我真的很希望有机会可以一圆星梦,拜托你!”张世镐丝毫不退缩。

    “你可以自我推荐啊,不少老板对有勇气推荐自己的年轻人反而比较证赏。”

    “我是想向崔先生提提看,说不定他可以帮我。”

    喜欢演艺圈、想要名利双收或许不是坏事,但是她不欣赏他在工作中却尽想着自己的私事。

    “张先生,你是来保护崔先生不受伤害和干扰的,可是你这样的想法已经足以造成崔先生的困扰了。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劝你现在就回你的岗位上,去做好自己分内该做的事情,有什么梦想,请等你下了班再想。”她不自觉的板起了脸。

    实话总是令人难堪,张世镐气愤恼羞的转身离开。

    ************

    崔振希并不知道徐韵洁来了,回房睡了一觉,一睡就睡到太阳下山,醒来后才感觉到肚子饿。

    一看到他推着轮椅出房间,看护马上迎了上来。“崔先生,你醒了啊?你要上哪去?我推您过去。”

    “我又不是废物,有需要自然会叫你,你不用每一分每一秒都注意着我,我没事,只是想要找点东西吃。”独自推着轮椅往厨房前进,他问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我马上帮您准备,徐小姐把菜热好了,放着保温……”

    “她来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她人呢?”

    “走了。”

    “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呢?”崔振希有些气愤的问着。

    “徐小姐要我不要吵醒您……”

    “以后她来了就通知我。”

    “好的。”

    “我要吃饭,麻烦你了。”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进厨房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忍不酌心情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谢谢你的丰盛大餐,不过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哪个美丽的女鬼跑来帮我做饭。”

    “好啊,那就请你把我当成不存在的幽灵。”

    “那这鬼做的食物吃了不知道会怎样?”

    “你放心,我是按照养生食谱做出来的,就算没准备胃药也不成问题。”

    虽然身在不同的空间,但这通电话使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然而崔振希非常明白,她之所以对自己好,是因为他受了伤。

    “你变得这么好说话,我一点也不习惯,如果我继续这样站不起来,你是不是会一直对我好呢?”

    徐韵洁生气的说:“没有人喜欢自己不能走路,别胡说八道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我就当作是放自己一个长假,如果不是脚不方便,我还真想趁此机会到世界各地走走。”忙碌让他鲜少有机会好好的度假,每次飞到某个国家,几天匆忙的行程之后,又要再度飞向另一个国度,如此长久下来,让他早就累得想要抛开一切了。

    毕竟没有哪个人可以永远都挂着一张笑脸,当他累的时候,也会希望可以摘下面具放松自己。

    “我们去度假吧!”他兴匆匆的提议。

    “不行,你得复健。”

    “只要照着医生交代的去做,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复健,再不然也可以请个专业的复健师跟我们同行,不会有问题的,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

    “继续这样闷在家里,我才真的好不了,也许我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身心的纡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

    仔细想想,他说得满有道理的,到处走走放松自己也不是件坏事,可是要和几个男人同行,这对她而言,真的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支吾了许久,徐韵洁还是下不了决定。“给我点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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