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片刻后他突然丧气：「好吧，我的确是鬼。」</p>

    「会弹钢琴的鬼？」我伸手探向空气，但显然，我触碰不到他。</p>

    「害怕了吧？」</p>

    「不不，没有。」</p>

    「呵，骗鬼呢。」</p>

    他是真不把自己当鬼。</p>

    没有人不怕鬼，搁以前我肯定害怕。但现在我满心满眼都是他演奏的《梦想乐章》，波澜未尽，撩动人心。</p>

    哪里还顾得上害怕。</p>

    「弹得真好啊。」我赞叹，「大神，指点一下呗？」</p>

    我是真心的。</p>

    他的演奏打造出一个绮丽的梦境，让听者沉醉不愿醒。他就是个鬼，也拥有罕见的、强烈的生命力。</p>

    「为什么天天练这首？」他问。</p>

    「我想考梦想剧团，这是考试曲目。」</p>

    「呵……」他轻哼一声，语气很是不屑，「我再弹一遍，要还听不出来自己的问题，建议你别考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p>

    说完，琴声又起。</p>

    我来不及计较他的粗鲁，立刻屏气凝神，去辨别每一个音符。</p>

    我终于明白了，谱子的确是错的。他的处理与曲谱有很精妙的不同，仿似天成，具有极高的艺术境界。</p>

    这种境界，我只在萧朗那里感受过。</p>

    一曲弹完，我不由鼓掌。他却打断，冷声道：「我们的手要用来弹琴，而不是为别人鼓掌。」</p>

    脾气真坏，是个暴躁鬼。</p>

    「你，弹一遍。」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p>

    我深吸一口气，想象着他演奏的样子。他真有感染力啊，毫不费力地触动了我，一首全新的《梦想乐章》在我指尖流出。</p>

    我从未弹得这么好。我的指尖如通了电一样麻麻的，心脏也跳得特别快。</p>

    这个梦划破夜空，也笼罩了我自己。</p>

    收完最后一个音符，房间里寂静无声。</p>

    没有掌声。</p>

    他就算鼓掌我也听不见吧。</p>

    不不，他不会鼓掌。因为他说过，他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是为别人鼓掌的。</p>

    我大着胆子问：「你是萧朗吗？」</p>

    还是寂静无声。</p>

    「喂！大神，你走了？」</p>

    他好像真的走了，完全不回应我。</p>

    我轻轻摩挲着指尖，感觉像做了一场梦。</p>